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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凡 -【愛情密碼之三】男女罪戀篇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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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1:38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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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卡加利斯公國的繼承人,
是成千成萬庶民百姓的領導者,
這個沉重的頭啣,
讓他不得不無私地犧牲摯愛的她,
以換取整個國家的安定和平,
但……
他這個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
如果是正確的,
為何在將她推入痛苦深淵的同時,
也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 本帖最後由 florenne 於 2008-8-30 03:20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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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1:4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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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快點,傷患要輸血!」

  醫院的急診室裏,正因一場連環車禍的傷者被陸續送達,而忙成一團。

  一名護士急切地喚著:「親屬趕到了沒有?快請親屬過來!傷患需要的血目前短缺。」

  突然,一名金發女孩衝進了急診室,看見整個急診室亂成一團,慌張地抓了一名護士便問:

  「我是克萊兒.葛洛斯,請問我的父母和姊姊是否被送進這家醫院?」

  「妳是葛洛斯家的親屬嗎?」那名護士道。

  克萊兒點點頭。

  護士好心地指了個方向,「去看他們吧!妳的父母當場死亡,妳的姊姊可能還需要妳輸血救她!」

  護士一說完,女孩立即雙眼呆滯,如木偶般走向一旁已經蓋上白布的兩具屍體。

  她伸手拉開屍體臉上的白布,當場傷痛得昏過去。

  克萊兒臉色慘白地走出了醫院,眼神中已無往日的光彩。

  醫院旁的停車場走來一對男女。

  「威,你對我真好,還陪我來看我父親。」金發美女道。

  海卡威特斯毫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雪薇妮,我說過,我是因為公事來找妳父親的。」

  「我知道。不過,我也清楚有些話你不好意思說,不是嗎?」

  他別開臉,似乎不想再和她爭辯。

  突然,他猛地停住步伐,眼神驚訝地盯住和他擦身而過的女孩。

  薩爾貝妮……天啊!是她嗎?

  他想衝過去看個究竟,但是,雪薇妮已將他拉進醫院。

  「威,別看了啦!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快走吧!我爸爸還在等我們呢!」雪薇妮嫉妒得緊抓住海卡威特斯不放。

  哼!哪來的死丫頭?竟然讓她的威這麼在意!

  海卡威特斯又回頭看了遠去的身影一眼,搖了搖頭。

  或許是他看錯了,畢竟,薩爾貝妮早已不在了……

  他轉身,跟著金發美女走進電梯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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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1:50 PM|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熱鬧的市集上,人來人往,還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

  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身影自暗巷中走出,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放心地往前走去,突然——

  一陣馬的嘶啼聲自她身旁傳來,她快速轉向聲音的來源——

  是一匹高大黑亮的駿馬,牠漂亮耀眼得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她走向牠,突然發現牠嘶叫的原因是因為生病了!

  撥下鬥篷的帽子,一頭金黃璀璨的長發乍現,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而她那令人屏息的美貌、寶藍色的明亮雙眸,更是吸引了過路人的目光。

  她沒有發現到周圍的愛慕眼神,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這令她心動的馬兒上。

  「喔!你生病了,讓我瞧瞧好嗎?」她用嬌柔的嗓音安撫著正要提起前腳嚇跑陌生人的黑馬,牠不悅地噴著氣。

  她知道牠在防備她,但若不讓她碰到牠,她要怎麼替牠治療呢?

  伸出雙手,她站在黑馬面前等待著。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牠停止了躁動,靜止下來,上前接受她的拍撫。

  她愉悅地笑著,手的動作仍沒停下,並不斷地與牠交談:「好孩子!你知道我要幫你吧?」她親了牠一下。

  「好了,現在我要找藥給你吃。」她蹲下身,在手邊的竹籃裏翻找著她要的東西。

  一會兒後,她拿了一小株藥草,放在手心,伸到馬兒的面前。馬兒嗅了嗅後,吃掉了它。

  她笑了笑,正要拿起籃子,那匹馬卻低下頭,不停地摩蹭著她的手臂。

  「我知道呀!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你已有主人了,也許,他現在正在想辦法醫治你的病呢!要不,我是真的很想帶你回去的!」

  她又在牠臉上親了一下,但才抬起頭,她立刻嚇得尖叫一聲,連退了幾步,並因此而踢翻了竹籃。

  眼前的男人很高、很英挺,充滿了尊貴的傲氣,身上穿著武士的黑絲絨外出服,還披著黑色鬥篷。

  他的五官出色立體,黑色眼眸深不見底,高挺的鼻子下嘴唇微啟,而他的一頭長發則被發帶係住……

  很少有男子留長發,因為它代表著違反世俗、蔑視禮教。而他,十分與眾不同!

  她望向他的眼眸,他也正仔細地打量著她,眼神毫不吝嗇地表示出對她的讚賞。

  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她……是不是曾在哪裏見過他?

  她垂下眼,不再與他對視。

  雄偉的駿馬發現主人的到來,立即愉快地噴著氣。他拍了拍馬背,安撫著馬兒。

  「你的馬兒生病了……我只是拿藥給牠吃,沒別的意思。」她說。

  「牠叫戰星,是我的朋友,對我而言,牠非常重要!」說話的同時,他始終注視著黑馬。

  她立刻紅了臉。

  他一定是聽到她剛才說要帶馬兒走的話了!

  「嗯!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疼惜牠,因為牠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鞭痕或馬刺所造成的傷痕。」

  他咧嘴一笑,那笑容,竟教她著迷。

  「真正的馴馬者,是不用那種東西的。」他又看向黑馬,「我不願我的愛馬身上留下那種痕跡,更何況,牠又是一匹血統高貴的馬!」

  她的猜測沒錯,他的身分不普通!

  一個市井小民,是不可能擁有如此血統高貴的馬的!

  那麼,他是誰?

  她低下頭,思索片刻,接著了然一笑,蹲下身去整理淩亂的藥草。

  「一個月內,你不可以再讓牠靠近花園,那裏有著會讓牠致命的東西!」

  他跟著蹲在她身側,「致命的東西?妳是指什麼?」

  「荊葛花,爵爺。」她張著明亮的大眼回答他。

  他挑了挑眉,「妳知道我的身分?」

  「荊葛花是種高貴的花,一般的百姓是不被允許栽種的!所以,你若不是王上,就是公卿的身分  !」

  貝爾斯那王國是由幾個公國組成的,並由其中最大的貝爾斯那公國領導國家。

  他滿意地點著頭。美麗又聰慧的女子一向很得他的心,她讓他想到愛維安——他弟弟的未婚妻。曾經,因為她,他極度羨慕自己的弟弟!

  「或許我只是個武士罷了!」他故意扭曲事實。

  「你不是。」她迎上他的笑容,「你的身分若是武士,就不可能擁有這匹馬!」

  他爽朗的笑聲傳開,「那妳認為我是誰?」

  她審視著他,心頭浮上一個人名——黑法特,卡加利斯公國的王儲,傳聞他有著如惡魔一般的行徑。

  卡加利斯公國,是貝爾斯那王國中武力最強大的,人民都認為,有朝一日,卡加利斯必會取代貝爾斯那。

  「我不便說。」她搖了搖頭,「以你的身分,來到這市集必定是有原因的,我又何必猜呢?」

  真是聰慧!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突地,拔下手腕上的金紋手環遞給她,「收好!這東西是不輕易給人的。」

  她知道那很珍貴,但……她該拿嗎?

  似乎不容她拒絕,他堅決地替她戴上。

  「收下它!它不只是個謝禮。」他的語氣和動作皆含著霸氣。

  她重新戴上鬥篷的帽子,遮住她的美麗。

  「我該走了。」提起籃子,她正要離去時,他的大手卻抓住她,止住了她的腳步——

  「告訴我妳的名字。」

  她仰著頭望向他那等待的雙眸,「我不說,你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知,不是嗎?」

  然後,她掙脫他的箝制,離開。

  皇家的舞會上,國王的掌上明珠——薩爾貝妮公主,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薩爾貝妮公主身著水藍色的絲綢禮服,似陽光般的金發被盤高成髻,兩頰的發絲垂落,烘托出她完美的臉蛋。

  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交握在身前,她眼神平靜的望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心中卻感到異常煩躁。

  剛才在父王訝異的目光下,她一連拒絕了幾個向她邀舞的年輕貴族們,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會這麼做!

  今晚她只打算跳一支舞,而機會已在剛剛給了她最敬愛的哥哥——賀羅德王子。

  她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反常,像被人下了魔咒一樣……她正等著對她施咒的人出現。

  發覺哥哥沒有再監視她時,她放松地吁了一口氣。

  從很久以前,哥哥對她就有著很強的佔有欲,她知道那只是一種過度的保護罷了,但卻時常令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悄悄地走出喧鬧的宴會廳,投入靜謐的夜色中,倚在象牙制成的廊柱上,她望著暈黃的月兒,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突地,一道嘲弄的聲音,破壞了寧靜的氣氛——

  「多日不見,妳變得更加美麗了!薩爾貝妮公主。」

  是卡加利斯公國的大王子黑法特!

  她微笑地看著他,「你果真不是泛泛之輩!告訴我,你是真的去調查我,或者,我們只是又一次的巧遇?」

  「妳是上天贈與我的禮物,我怎麼能放過呢?那日妳離去後,我派出所有的手下去打聽妳的一切,結果……我終於明白妳為何不親口告訴我妳是誰了。」

  他低沉的嗓音有如對情人的呢喃。

  「喔?為什麼?」她想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

  「貝爾斯那王國的公主打扮成平民的模樣到市集去,一定有其原因在,她又怎能輕易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呢?是吧!」

  「你竟拿我的話反擊我!?」薩爾貝妮自覺被他打敗,忍不住一笑。

  她笑的模樣令他心動,他被蠱惑了……

  低頭,他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藍寶石金紋手環,「沒想到妳仍戴著它。」

  「是你說不能拿下來的……」她臉泛著嬌紅,轉過身去。

  他抬起頭來看著月亮,「妳可曾有在夜晚中乘著快馬,享受夜風的經驗?」

  薩爾貝妮驚喜地轉向他,「沒有!你可以帶我去嘗試嗎?」

  他愣了愣之後,壞壞一笑,微微行了個禮,「既然公主殿下都開口了,我怎麼能說不呢?」

  她的臉頓時又紅了起來,左顧右盼了一下,降低音量說道:「那我們走吧!」

  薩爾貝妮那像是做賊似的眼神,差點令他大笑出聲。

  他沒有提醒她忘了看後面,因為他根本不要她看。拉著她,兩人準備去享受他們的刺激夜晚。

  的確,此刻正有一雙陰沉的眼,如利刃般在身後看著他倆,自始至終。

  賀羅德全身散發著殺氣,突然之間,手中的高腳杯受不了壓擠而宣告破碎,碎片刺入了他緊握的手掌,痛楚混合著鮮血,卻喚不回他的理智。

  他絕不會原諒那自他手中搶走他至愛的人——黑法特!

  一連十幾天下來,他帶她玩遍了許多地方,嘗盡了各地的美食。

  他不停地逗她發笑,讓她忘了身為一位皇室的公主應有的矜持,也忘了嚴肅且乏味的宮廷禮儀。

  他完全引出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一面,如果她對自己誠實的話,便會明白自己早已愛上他了!

  薩爾貝妮坐在花園的石椅上,手撫著手腕上的金紋手環,想心事想得出神。

  突地,一陣腳步聲拉回了她的冥思,她笑著迎向來者。

  「哥哥。」

  賀羅德走向她,「父王已經答應了黑法特的『遷移惑星計畫  ,這件事妳知道嗎?」

  她搖頭,「沒聽說。」

  但,這是好事!因為她知道那一直是黑法特的心願。

  現在他們居住的這顆星球壽命已瀕臨終點,人類的生活圈正逐漸縮減……這是水晶告訴她的。

  黑法特非常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因此早已擬好計畫了!

  遷移惑星——一個老祖先早已定下的「魔法」!

  老祖先們知道這顆星球即將壽命終止,遂定下不成文規定,為了人們的性命,可以藉由祈禱水晶的力量去改變整個星球的「生命」——事實上,是賦予這星球新的風貌,和新的生活民情。

  但,實行惑星遷移的權力只掌握在國王的手上,為的是怕有人越權,因而擾亂了整個國家,因為,在實行惑星遷移計畫之後,每個人都將重新過著新的人生,擁有新的身分,不過,先前的記憶並不會消去,因為只是換個「環境」罷了!而幸運的話,就有可能再與自己的家人相聚。

  在新的世界中,生活方式和先前的規則不同,適應,是遲早的問題。

  只是,實行之後,會變成如何的國度,也只有賢者們才會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美麗的藍色惑星是一個新天地,可供給眾多的人民居住!

  「妳讚成?」

  「嗯,我讚成!」

  賀羅德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親愛的妹妹,妳中毒了!中了黑法特的毒計了!」

  薩爾貝妮蹙著眉,「你在胡說什麼?」

  賀羅德怒氣衝衝地逼近她,「妳太單純了!難道妳不明白,一旦開始了遷移惑星計畫,那麼貝爾斯那王朝將會不保,妳我也就不再是皇族了,這妳不懂嗎?為什麼妳和父王會傻得去相信那個騙子的話?你們實在是蠢得可以!」

  「我們不蠢!我和父王知道如何分辨對與錯,我們才不像你這麼自私,一心只有想到自己,而且,黑法特他才不是你口中的騙子!」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激烈的反駁自己的哥哥。

  人命難道不比權勢重要嗎?

  「住口!」忌妒使得他滿腔怒火更加旺盛!「妳竟為了他頂撞我!」

  她抬頭迎向他的怒氣。她才不怕他!

  「我說的是事實。」

  他狠狠的咬緊牙關,「妳行!有他給妳撐腰,妳就什麼都不怕了?看來,他已把妳變成連我都認不得的薩爾貝妮了!」

  賀羅德死命的盯著她,「舞會那晚妳去哪了?」

  薩爾貝妮被問得不知所措,「我……」

  「這十多天來,妳和他都在一塊,是嗎?」

  薩爾貝妮驚愕的張大雙眼,「你……」他怎麼會知道?

  「哈哈哈……」

  他瘋狂地大笑,笑聲裏混合著哀傷,聽起來淒厲極了!

  她受不了的摀住耳朵。他的笑是在洩恨,他怨恨她!

  笑聲止住了,她發現他正狂亂地瞪視她,眼中凈是深深的悲苦及仇恨。

  他不是她所熟悉的哥哥……他不是……

  危機意識讓她禁不住想逃,她真的好害怕!

  黑法特,你在哪裏?救救我!黑法特……

  「妳愛他?」他的聲音似從地獄中傳來。

  薩爾貝妮深吸了一口氣,「你會祝福我們嗎?」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會給任何搶走我的至愛的男人祝福,地獄會比較適合黑法特!」

  薩爾貝妮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的至愛……

  下一瞬間,薩爾貝妮被賀羅德扯進懷中狂吻。她頓時清醒,不停地掙扎,他貼著她的臉頰,不肯放松的死摟著她,彷佛是場惡夢,她掙扎得更厲害了!

  賀羅德的嘴又再次封住她,抑止了她的哭喊,她再也受不了的咬了他,他痛得放開她,她整個人狼狽得跌在地,臉上全是淚痕,六神無主地發著抖。

  賀羅德用手拭去嘴角的血,「妳不是已把初吻給了黑法特?難道他沒有教妳怎麼吻男人?」

  「你是我哥哥……」她顫抖著說,氣若遊絲。

  他面無表情地蹲在她面前,「是的!我是妳哥哥,一個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也是我最憾恨的……妳永遠也不了解那種痛苦。」

  她抬起頭來看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脆弱,「哥哥……」

  拒絕讓她看穿他的弱點,他冰冷地看向天際,「從今以後,黑法特將會有很多的阻礙,那是他應付的代價!」

  沉穩的腳步聲敲響了堅冷的石制地板,由遠而近,驚擾了慵懶地躺在軟墊上的白貓,牠半開的貓眼埋怨似地瞥了一眼來者,伸了個懶腰,在他的腳邊撒嬌後又輕聲的喵了喵,似欲取得憐愛的拍撫。

  黑法特伸手將牠攬在手中,坐在椅子上,輕撫著牠柔順的毛。

  惑星談判破裂了,賀羅德堅持不肯讓出遷移惑星的權力。

  這雖然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但仍叫人無法忍受!

  賀羅德那個家夥自小就愛慕著自己的妹妹。

  他可以藉由賀羅德看薩爾貝妮的眼神明白一切,那不是單純的親情。可惜血緣防礙了賀羅德,再加上薩爾貝妮唯一接受的人只有他——一個始終與賀羅德對立的男人,新仇舊恨加起來,於是造成惑星遷移計畫的破裂結果。

  但遷移惑星的計畫早在上代君主在位時就已擬定好了,賀羅德繼位後,一切卻都改變了,看來……戰爭是免不了的了!

  一雙晶瑩閃爍的美眸,正從門後注視著出神的黑法特。

  沒想到他還會來找她!她原以為在他和哥哥談判破裂後,他便不會再理她了!

  她好怕!怕眾人所推崇的他,會跟繼位成王的哥哥起紛爭,可悲的是,這一天終於還是來到了!她也怕見到他,她真的無法戴著敵人的面具去面對他,那對她而言是多麼殘忍的事!

  今早,她依舊去水晶柱前祈禱,想從水晶那兒得知他倆的未來會是如何,但……水晶卻出現一片無法解釋的空白!

  雖然水晶出現空白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但是她不能接受此時此刻,在她問這個問題的情況之下,水晶呈現空白狀態!

  莫非……她和他沒有未來可言?

  她猛搖著頭,「不可能的!我這麼愛他……」

  受不了恐懼的侵襲,她放棄了偽裝的堅強,轉身想離去,但——

  「薩爾貝妮!」一聲呼喚,震住了她的腳步。

  她裝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迎向他,「我看你在想事情,還是不要打擾你比較好。」

  他知道那是謊言,但不想拆穿她。

  有些事情她會比他先知道,這是水晶賦予她的能力,不過,他從來沒有想要自她身上得到任何珍貴的情報,他不想污辱了自己的感情。

  他不想利用她來對付賀羅德,憑他自己的能力,夠了!

  薩爾貝妮看著眼前的他,「黑法特,今後你想怎麼做呢?」

  他無言的走向長廊的琺瑯柱前,望向太陽灑落光芒的遠方。

  薩爾貝妮無助的盯著他的背影。

  她不了解黑法特,長久以來,她根本無從得知他的心意。他跟她在一起是因為愛她嗎?或是另有動機呢?她想知道實情,卻問不出口。

  她伸出手去碰觸他的手臂,「黑法特……」

  「薩爾貝妮,我們必須分開一段時日。」

  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登時僵住,剎那間,她收回了手,「好。」回答得很簡潔,卻透露出她對此事的預知。

  黑法特看向她,「妳不生氣?不反對?」

  她將顫抖的雙手藏在背後,一笑。

  「我沒有理由阻止你去實現你的理想。」

  「為何妳不流淚?」他的神情像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說了。」

  她不能流淚,她是貝爾斯那王朝的公主,有她該有的自尊。

  「說謊!」

  「加油吧!黑法特,你的未來正等著你。」

  這句話令他一愣。

  薩爾貝妮話中的含義無疑是種鼓舞,她究竟看到了什麼?她在對他透露什麼?從不洩露預言的她,為何選在這時候對他說這種話?

  他緊擁住她,心頭隱隱痛了一下!她的話……像是在道別……

  她靠在他的胸膛前,「黑法特,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若是這個世界瀕臨毀滅,所有的人逐漸死去,而你活下來了,並且可以救活一個人,你會救誰?」

  他沉默了一會,決定轉移她的問題。上次他沒有回答,這次當然也不會。

  「妳剛說我的未來在等著我,那,我的未來裏有沒有妳?」

  薩爾貝妮無奈且哀傷地微笑著,視線自他的身上轉移到他身後的夕陽,任風吹亂她那頭長且眩目的金發。

  這個答案,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水晶並沒有告訴她……

  「黑法特,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是我先死去。」

  深色的眼眸閃過了一絲陰影,「死亡是不能選擇的,公主。」

  遠處的鐘聲響起,薩爾貝妮的侍女走向他們。

  「再見了,黑法特。」她對他訴說出祝福。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執起她的手,輕輕地留下一個吻,甩開披風而去。

  說好了不流淚,但是薩爾貝妮潰堤的淚珠卻一顆顆滑落……

  黑法特啊!取代貝爾斯那王朝而稱王的人啊!我愛你……

  黑法特回到卡加利斯宮後,遣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幾個親信在身邊。

  十幾個人聚集在議事廳裏,七嘴八嘴地討論著計畫。

  坐在首位的黑法特,滿懷心事地問著坐在一旁的卡加利斯族最高賢者——西姆多。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減少傷亡,又可以達到我要的結果?」

  黑法特目光深邃地看著西姆多。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七十多歲的西姆多看了黑法特一眼,神情復雜。他非常了解黑法特,這小子是他自小看大的。

  「沒有。若有,也是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外了。」

  聞言,所有的人皆安靜下來。

  西姆多冷靜地望著黑法特,繼續說道:「毀了屬於貝爾斯那王朝的光明,這是唯一的路,否則,我們所寄托的希望及一切努力,皆會化成泡影!」

  黑法特心悸了一下。

  他明白西姆多的意思……但,為何他的心頭如此疼痛?他還得犧牲掉什麼?老天爺……

  大部分的人都不明所以地議論紛紛,尤其是黑法特的弟弟——達爾斯,更是大聲嚷嚷:「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是屬於貝爾斯那王朝的光明?西姆多,你就別打啞謎了!」

  達爾斯的急躁惹來未婚妻的白眼。

  一向有「智能美人」之稱的愛維安,在聽了西姆多的話之後,神情也跟著怪異了起來。原本她只是猜測而已,但看到黑法特的神情改變後,她立即明白自己已得到答案了。

  「只要結束了薩爾貝妮公主的生命,就可以毀了貝爾斯那王朝。」

  全部的人皆屏息地望向面無表情的黑法特,沒有人敢再多吭一聲。

  黑法特頷首,「西姆多,你的方法我會考慮的。」他正色交代,「現在,我要你們作好準備,不久之後,我們就要出發攻打貝爾斯那,為了所有人民,我們必須成功的實行遷移惑星計畫!」

  他的視線掃過所有人後,離座而去。

  幾乎所有的人都追了上去,他們都很好奇黑法特會不會真的採用西姆多的方法,只有愛維安依然停留在原地。

  「西姆多老師,為什麼?」她問。

  老邁的西姆多嘆了一口氣,「這並非我所能控制的。老實告訴妳好了,黑法特之所以要我減少傷亡,是因為他不希望這場戰爭讓薩爾貝妮公主受到一絲損傷。」

  「既然如此,那老師又為何……」

  愛維安因見西姆多無奈的嘆息而怔了怔。

  她原以為遷移惑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

  為何還是有人要犧牲幸福呢?

  這條路,黑法特要怎麼走?

  他會選擇保護大家的生命……還是心中的至愛?

  兩軍開戰了!戰場就在離春都不遠的隆爾河附近。

  薩爾貝妮茫然地看著遠方,輕輕嘆息,接著轉身走入祈禱宮殿,駐足於水晶前。

  為何她會有種異樣的感覺?這令她極為不安!

  突然,宮殿附近傳來了哀號聲和刀劍撞擊聲。薩爾貝妮怔了怔,是哥哥或是黑法特的軍隊進城了?為什麼連她管轄的春都也會被牽連?

  一會兒後,一名侍女衝了進來,「公主……公主快逃啊!他們已經攻進春都了!」

  「樂美,妳在說什麼呀?他們是誰?」

  侍女驚駭地搖著頭,「是卡加利斯的軍隊!他們全都進入春都,有一小部分甚至已經攻到宮殿外了,公主,請妳快逃吧!」

  她拉住樂美,「那黑法特呢?他來了嗎?」

  樂美恐慌地點著頭,「不久前,黑法特領軍進佔了春都。」

  打鬥聲再度響起,樂美忍不住放聲尖叫。

  一隊身著整齊軍服的卡加利斯士兵們攻入了宮殿,樂美因驚嚇過度而昏了過去。

  薩爾貝妮昂首挺胸地面對著門口,細聽著由遠而近的一陣堅定的腳步聲,然後,她看到了他,她立即飛奔向他,投入他的懷裏。

  黑法特擁著這唯一讓他心動的女子,感覺心頭在淌血……

  為什麼會是她……

  她靠在他的胸前,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黑法特閉上雙眼,聲音瘖啞,「妳知道的,我從來不相信任何預言或神話,而如今……我卻要臣服於它……」

  薩爾貝妮感到一絲不對勁,正想抬頭詢問他,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在胸口爆開,奪去了她的呼吸,溫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潔白的禮服……

  為什麼?

  「不!」她驚叫著推開他,踉蹌了兩步,撞上身後的水晶柱。

  黑法特望著她眼中的絕望與譴責,想上前拉住她,但——

  「不要……不要……」

  薩爾貝妮伸出顫抖的手,狠狠的拔出胸前的匕首!

  他再也受不了地上前抱住她,感覺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失中。

  薩爾貝妮呼吸沉重地注視著他,「你記得嗎?我曾說過,若是死亡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我先死……沒想到它成真了!」她嘔出一口血,絕望的眼中閃著淚光,「黑法特……你的未來沒有我……為什麼要這樣?黑法特……為何要這樣對我?」

  劇烈的疼痛侵襲著兩人的心,黑法特握緊拳頭,一顆溫熱的淚滴落在他的胸前,「原諒我,薩爾貝妮!」

  「我沒有想到……是你……親手結束……我真的沒想到……」她呼吸困難地喘著氣,用沾滿血的手捉著他的衣襟,「救我!黑法特,我不要離開你……我愛你啊……救我……」

  他顫抖著聲音,說出讓她心死的話,「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薩爾貝妮,若是妳愛我的話,就接受它吧!」

  她用手覆蓋著傷口,鮮血自她的指間流出。她心寒的不再掙扎,眼淚流出她絕望的眼眸。

  「我愛錯人了……」她咬緊牙關,用僅剩的氣力說出最後的意念,「我恨你……我恨你……黑法特……」

  微弱的氣息宣告終止,下一瞬間,薩爾貝妮的身軀,慢慢的自黑法特的懷中消失……

  黑法特整個人跳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薩爾貝妮!」

  不見了?薩爾貝妮去哪了?

  「薩爾貝妮……」

  突地,一陣清脆響亮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是滾動在他腳邊的藍寶石金紋手環。

  黑法特伸手拿起它,握得死緊。

  「大哥,賀羅德的軍隊被攻下了,我們現在是否要對外宣布實行惑星遷移了?」片刻,後方響起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神思。

  黑法特沉痛地閉上雙眼,藉以掩飾眼中的淚光。

  鬧鐘響起,被窩中伸出一只白皙纖手,將它按掉。

  她早就醒了,因為剛作的夢——一場不斷重復的惡夢!

  不!那不是夢!是早已深植於她的腦中的回憶……可悲的回憶!

  她忘不了!她怎麼可能忘得了?這夢境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曾經的愚昧呀!

  華燈初上,屬於她的世界,這才開始。如今,黑夜才是她的歸屬,而醜陋的復仇,則是她的精神糧食。

  她的世界早已崩毀,她的眼淚在三年前就已流幹,她的心不再有感受,已經麻痺了。

  克萊兒麻木地站在鏡前,將一頭金發染黑。

  房門被敲響了兩聲,一名濃粧傃抹的女子開門探頭進來。

  「克萊兒,老大今天可能會來催錢喔!喬剛跟我說,叫妳先去躲一下!」

  「喔!我知道了。」

  她套上了牛仔外套,對女子笑了笑後,冷冷地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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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2:00 PM|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回憶似浪潮,來了又退,退了又來,一次又一次地卷起他心頭深處的苦楚。

  海風似寒冰吹襲著他,他不在意,也沒去注意。

  循著月光,他走在寂靜無人的海邊,戴著漠然的面具,茫然地邁開腳步。

  突然,前方的一陣吵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個女子的尖叫聲,穿破了寂寥的夜空,透露出她的緊張與恐懼,而摻雜在其中的,是另一名男子的嘶吼聲。

  短發女子極力想掙脫被眼前男人捉住的雙手,不時的用腳踹他,「放開我!你這被人收買的狗,放開!」

  「跟我回去見老大再說!」

  她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我說沒錢就是沒錢!你宰了我,我還是沒錢,狗奴才!」

  男子憤怒地想甩她一巴掌,但他高舉的手被制在半空中──另一只強而有力的男性手掌抓住了他。

  男子回視身後的男人,「你是什麼東西!不想活了嗎?」

  「放開她!」這是一句簡潔且命令式的話,顯示出他平日習於掌控權勢。

  男子陰狠地猛力推開被他捉牢手的女子,女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整個人跌入海水裏,她掙扎著想站起,但還是喝了幾口海水。

  猥瑣的男子旋身,想賞這個多管閒事的家夥一拳,但沒想到的是,下一秒,他被猛烈的一拳擊中腹部,劇烈的痛苦讓他悶哼一聲,立刻昏死在地。

  女子跪在沙灘上,用力咳著。

  月光的柔亮洩露出她的美麗──稍卷的黑色短發,在月光下泛出光澤;精致的五官,無一處不訴說著她是個美人兒的事實。

  「天啊!嗆死我了!」她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走到倒地男子的身旁,踢了他一腳以洩憤,「豬!下地獄去吧!」

  他對她的觀察一直沒有停頓下來。

  絕美的外表,配上了怪異的個性、粗俗的用字遣詞,一身牛仔裝,正適合她的率性氣息。

  「你在看什麼?」她嫌惡地瞥了他一眼。

  霎時,他被震住了!

  她的眼神……竟和薩爾貝妮如此相似!

  不!一定是他看錯了,一定是……他頭昏了!

  「你幹嘛邊笑邊搖頭?」她好奇的看著他怪異的行為。

  「沒什麼。」他聳了聳肩。

  她白了他一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快速地轉身想離去。

  「等等!」他急切地喚住她。

  「做什麼啊?」她不耐煩的看向他,「別浪費我的時間,行嗎?」

  他挑了挑眉。浪費她的時間?

  「妳似乎忘了是誰幫妳脫離險境的?」

  「是你自己要幫我的,我可沒求你喔!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感激你的,而且我的時間很寶貴,可沒閒工夫陪你耗下去。」

  他露出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告訴我,什麼事讓妳這麼急?」

  「找工作啊!」

  「現在?」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淩晨兩點?」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這是你這種人難以體會的!」

  很簡單的一句話,說明了她的處境,也清楚劃分了兩個人的世界。

  他仔細地審視著她。為何他在她的身上隱約看見了薩爾貝妮的影子?

  「妳的衣服溼了。」他突然開口說道。

  她扯了扯嘴,「關你什麼事!」

  他愣了一會。「妳叫什麼名字?」

  他不明白……她為何令他心頭隱隱作痛!

  她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他:「克萊兒。」

  「克萊兒,從今以後妳不用再去找工作了,我會給妳錢,多少都可以,但妳必須留在我身邊,全聽我的安排,可以嗎?」

  「你想買我?」

  「妳有什麼條件或要求嗎?」

  一瞬間,她的眼神透露出無邪的氣息,但隨即又隱沒在保護的面具下。

  「我仍有自由的時間和空間嗎?」

  「當然。」他相信她一定是有很不得已的苦衷,才必須出賣自己。

  笑容在她迷人的唇上綻放。

  「成交。」

  寬敞的計算機室裏,他沉思著望著窗外的藍天。

  剛才他得到克萊兒的全部資料,看完的結果,卻令他覺得悲哀。

  薩爾貝妮……這是個犧牲妳所換來的世界,但竟是如此不值得、如此醜陋、如此不堪!人們必須無奈地臣服於金錢之下,持續著人性的鬥爭……

  我好後悔!我做錯了嗎?

  克萊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一抹淒美卻痛苦的微笑偷偷地顯現在她美麗的面容上,之後她又硬生生的隱藏起它。

  她敲了兩下門,喚起他的注意力,「你在忙嗎?」

  他搖著頭,把大且舒適的座椅轉向她,「有事嗎?」

  「有。」她把自己的存款簿放在他的桃木辦公桌上,「這是一筆天文數字,不是我要求的數目,你給得太多了!」

  「抱歉!我只是覺得妳會需要這些,妳……有一位病人需要照顧,不是嗎?」

  羞辱竄上了她的臉,「你居然查我的底細?不要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你……我要取消交易!」她說完,立刻轉身奔了出去。

  「克萊兒!」他跟了出去,在玄關攔住了她,「妳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鄙視妳,相反的,我很想幫助妳。」

  她抓著玄關桌上的臺燈,兇狠的瞪視他。「幫助?我早就忘了什麼叫幫助!如果你以為我會傻得相信你,那你就錯了!」她激動地吼著。

  「妳必須相信我。了解妳的一切資料是必要的,那是因為我的身分使然,就算我不查,也會有人自動將妳的身分查得一清二楚,送到我面前,到那時候,將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妳的事,妳希望這樣嗎?克萊兒,如果妳是我,又會如何做呢?」

  她放松了戒心,但仍沒放開臺燈,「那……錢的事,你怎麼說?」

  「妳難道不希望姊姊的病趕快好起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幫助!」她堅持維護自尊心。

  「但妳姊姊需要,克萊兒。」

  她被他的話點醒了。

  是啊!她不就是為了姊姊,才在三年前決心拋棄自尊,戴上虛偽的面具,活在罪惡的黑夜中嗎?

  「算了!反正是你的錢,你高興給多少就給多少。」她把臺燈擺回原位。

  見氣氛緩和了一些,他自口袋中拿出一串鑰匙,「給妳,這些是這棟別墅裏所有門的鑰匙。」

  這令她非常的錯愕,「給我?」

  「以後妳就可以自由進出,甚至可以把這裏當作妳的家。」

  克萊兒邪邪一笑,「喂!海卡威特斯,你沒有女朋友嗎?」

  「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未婚妻,更沒有妻子。」他很幹脆的一次回答完畢。

  「你騙人!我明明曾在報紙和雜志上,看到你和一位企業的幹金小姐傳出排聞,而且記者還說你們有可能會結婚哩!」

  他玩味一笑,「那全是外界的猜測,雪薇妮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有可能  成為我的妻子罷了!」

  「你在玩什麼把戲?那位雪薇妮聽起來像是你遊戲中的一顆棋子,若我沒猜錯的話。」她皺著眉頭。

  「那是秘密!克萊兒。」他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

  纖秀的手指輕柔地撫過他的吻印,嘴角浮現著邪惡卻嫵媚的笑容。

  黑法特,我來了!帶著仇恨的詛咒來找你,我心愛的人啊……

  「我可有榮幸和妳聊聊?」

  美傃的法蘭麗看向門口的海卡威特斯,拍了拍身旁的沙發椅,「好孩子!你多久沒來了?麥斯跟我說你近來忙得很!」

  在舊星球,他父王迪歐在母後法蘭麗十六歲的時候強娶了她,兩個人在個性上有著極端差異,十分不合,父親的野蠻行為甚至險些鬧出兩家族的爭戰,但實際上,兩人卻恩愛得過火。

  三年前,他在電視上發現了她,她在新星球的身分是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而麥斯,以前和他是親兄弟,現在也是。

  「妳知道的,我真的很嫉妒迪歐!為何他如此幸運能娶到妳?」他看著墻上掛著的畫像,上頭是他父親披著鎧甲的英姿。

  她哀傷地笑了笑,走到他身邊,注視著墻上那個她發誓愛一輩子的男人。

  「是啊!這個像野獸的英俊男人,娶到我是他的幸運,即使他倔強得從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他倚著墻壁,「妳不會為了迪歐,這一世都不嫁吧?」

  高貴亮麗的法蘭麗攏了攏一頭紅色的長卷發,「如外界傳聞的,我有許多的好情人!孩子,那都是真的!」

  她坐回原位,喝了一口咖啡,「雖然我們因為惑星遷移計畫而換了新的人生,但我們的年紀並沒有改變!上天是公平的,即使有了新的人生,時間依舊在流失。我已經四十多歲了,或許不會再婚,但是,孩子,該快樂輕松的時候,千萬別猶豫,要不然你會後悔。」

  他走到酒櫃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很抱歉……迪歐沒能出現在惑星上。」

  法蘭麗走向他,握住他的手,「不!孩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撫過他剛毅的面容,「你和麥斯都是我的寶貝,你知道的,在迪歐戰死後,你們就是我的全部,你們是支持我活下來的力量。到了這裏後,一切都是陌生的,我的第一個念頭是──我的孩子們在哪?直到你們倆出現在我的面前,叫我母後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來。」

  「麥斯找到愛維安了嗎?」

  「他在前一陣子找到她,但愛維安似乎沒有意願要和他在一起,麥斯很煩惱!」她露出身為母親的笑容。

  他咧嘴一笑,「若可以的話,問問愛維安要不要考慮和我在一起。」

  「親愛的大哥,你可真陰險!竟背著我打愛維安的主意。」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恰巧自門口傳入。

  海卡威特斯挑了挑眉,「情聖生氣了。」

  麥斯擁抱了法蘭麗一下,「妳瞧!我說這幾日他會來找妳吧!」

  她拍了拍麥斯的手臂,「我很高興你們竟同時來找我,我真幸運,有許多女人為了得到你們的青睞而擠破了頭,但我竟不費吹灰之力。」

  海卡威特斯對她的話無言以對。她總是向別人誇耀她生的小孩非常優秀,這句話的另一個解釋就是──全世界只有她生得出優秀的小孩……他已經習慣了。

  不同於海卡威特斯的尷尬,麥斯甜甜地回答母親:「因為妳是我們的母親啊!」

  法蘭麗仔細的審視著她的寶貝們。

  麥斯有著一頭金發、湛藍的雙眸,自信、沉穩又文質彬彬,笑容是他誘惑女性的武器。而海卡威特斯,一個天生即是王者的男人,一頭黑發增添了他的神秘氣質,五官和身材皆無懈可擊,他是上帝的傑作,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然而他的笑容──真正的笑容,被遺忘在過去,隨著薩爾貝妮公主的死亡而消逝。

  「對了!」麥斯對著自己的哥哥皺眉頭,「你的新聞又上報了!卡羅特企業那邊鬧翻了天!」

  海卡威特斯毫不在意的喝著酒,「這次又寫了什麼?」

  「你包養了女人,據說是有人密報。」麥斯注意著他的神情。

  「沒錯!一個女孩,二十出頭而已。」他毫不關心的語氣,像是在說著別人的閒事。

  「雪薇妮很生氣,今天還跑來找你。她或許認定自己是古德曼家族未來的大少夫人了,那種趾高氣昂的態度,真令人不敢恭維!」

  他扯了扯嘴,「是啊!她的確這麼以為。」

  「你不去處理嗎?」

  海卡威特斯點了點頭,「是該處理它了。我已經厭煩了那個女人的把戲,你叫泰莉告訴卡羅特的董事長,叫他替自己的女兒找個丈夫吧!」

  說罷,他吻了法蘭麗一下,道聲再見。

  「喂!」麥斯叫住剛跨出門口的海卡威特斯,「你是說真的吧?」

  「你知道我是。」他看了麥斯一眼,轉身離去。

  麥斯嘆了一口氣,「他又在逃避了!自從薩爾貝妮公主死了以後……為何他不能幹脆一點呢?

  對大家而言,他是個大英雄、是個救世主,連我都嫉妒他……但跟現在比起來,我比較喜歡舊星球時的他。」

  「差很多嗎?」

  「也不是,只是……那時候的他不像現在一樣……不茍言笑。」

  法蘭麗朝他會心一笑,「麥斯,我了解你的意思。但你可曾去體會他的心情?在這裏,你仍可以愛著你的愛人,你可以見到她,甚至去追求她,雖然你和她有待溝通。

  然而,海卡威特斯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薩爾貝妮公主,他對自己的痛苦無能為力,又希望自己能獲得救贖,希望神給予他懲罰,因為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最愛。想想,今天若換作是你和愛維安呢?你作何感想?」

  他沉思了一會,沙啞地回答:「我會瘋掉……」

  法蘭麗喝著酒,「但他沒有,他依然站在你我的面前,戴著堅強的畫具,所有的無奈和悲傷只能自己吞下去。麥斯,他是你大哥,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寬恕他一點,你不能要求一個在地獄中浮沉的人太多。」

  麥斯看向他美傃的母親,「我終於明白愛維安為何不理我了。」

  「你們小倆口又怎麼了?從以前就這樣吵吵鬧鬧的。」法蘭麗嘆了一口氣,「你又做錯了什麼?」

  他笑了笑,「我們爭吵的原因是海卡威特斯。上次我和愛維安聊到他,我們對他的觀感不同,她罵我孩子氣而且太笨了,她一直為大哥講好話,我不懂她為何比我更了解大哥……我一時既嫉妒又生氣地強吻了她,她當著全餐廳的人面前潑了我一臉水,之後就不理我了。」他低著頭,腦子裏全是愛維安的影子,「和她相比,我的確太笨了!她是個完美的女孩子。」

  法蘭麗拍了拍他的肩膀,「麥斯,去找她吧!她是很愛你的,要不,在舊星球上,她出現在你們兩兄弟面前時,為何會選擇了你呢?肯定是你有著令她著迷的特質。去吧!別讓她等太久。」

  麥斯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接受了她的建議。

  克萊兒坐在河堤上,玩著一大串鑰匙。

  今天她去醫院看姊姊,也付了一大筆醫藥費,她聽見護士們說姊姊有機會復原……

  狗屁!植物人哪能復原?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為了姊姊而犧牲自己?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在這世界上……」克萊兒苦澀地喃喃自語。

  多少個日子,她活在掙扎中;多少個夜晚,她被自己的惡夢給驚醒。

  克萊兒看向自己布滿刀痕的左手腕,扯出一個苦笑。

  她曾經自殺過,次數多到她都忘了!但每次在緊要關頭時,總會有人冒出來救她,讓她又活了下來,為自己欲拋棄的命運贖罪。

  遇上他,純粹是個意外,但也代表著他不幸的開始,海卡威特斯欠了她永不可原諒的債!

  沒錯!

  他包養女人的消息是她故意放出去的!

  瞧,才一天的時間而已,他就宣布結束和雪薇妮.卡羅特的關係,而雪薇妮那個女人卻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搬上了臺面,真悲慘!

  她拋玩著鑰匙,一個疏忽,將鑰匙拋到了後方去。

  她懶洋洋地站起身想去撿它,豈料,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撿起了鑰匙,把它遞給了她。

  她抬頭想道謝,卻怔住了,而對方,也有著相同的反應。

  「薩爾貝妮……」

  他的輕喚震醒了她!

  她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認錯人了吧!」她不客氣地自他的手中搶過了鑰匙。

  想不到連他也出現了!

  「抱歉!妳們長得蠻相似的。」

  「少爺,該走了。」一旁的護衛催促著。

  他不理會手下的提醒,「小姐,能不能告訴我妳的芳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不馴地頂回去,心中狂笑不已。

  命運真是會捉弄人啊!現在連她的「哥哥」也登場了!

  對方因她的回話而驚愕不已!

  「我警告你,最好別來招惹我,要不然惹禍上身,我可不管!」

  說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跑開。

  他呆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太像了!她簡直像是薩爾貝妮的再生……他一直沒有忘了那令自己痛心的美人妹妹。

  後悔了嗎?薩爾貝妮。我真不敢相信那個愛妳的男人,會真的親手送妳走上死亡之路,我甚至連妳最後一面部沒有見到!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當我知道他殺了妳後,我才明白我真的輸得一塌糊塗!

  如果連這置妳於死地的男人,妳都敢愛的話……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或許該後悔的人是我,假使我答應給黑法特遷移惑星計畫的權力,也不會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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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克萊兒甩玩著手中的面包袋,左手忙著在外套的口袋中找鑰匙。但摸索了老半天,她這才記起來她剛才出門買面包時,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桌上,忘了帶出來。

  沒辦法!只好等海卡威特斯回來  !

  她本來是不住在這裏的,但那個男人卻在前幾天突然要她搬進來,當然啦!她不可能答應他,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何企圖──雖然她很窮,而且兩人也談好了交易。

  當時他軟硬兼施,聲明他很少回來,要她不用擔心,外界也極少人知道他這兒的地址,總而言之,她算是這棟別墅二分之一的主人!

  而結果,她仍是搖頭拒絕,這下惹毛了他,他威脅她,若是她再不答應的話,以後不管她走到哪裏,都會有他的手下跟隨著,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她權衡了一下,兩害取其輕,於是,她搬了進來,而且擁有自由和隱私。沒想到,到了隔天,一大卡車的衣服──她的衣服,全送進了別墅,她自始至終都呆愣在一旁,直到一位服裝公司的人員交給她一張收據,當她看向簽名處──天殺的!又是他的傑作!

  一陣尖銳的高跟鞋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好奇的偏過頭──

  是一個金發美女,穿著一套昂貴的黑色套裝,不過,顯然她正處在盛怒之中,臉上的神情像是要把人吃掉似的!

  喔!被拋棄的女主角登門拜訪了!那渾球還說沒人知道他的住處!

  「妳是誰?」她嫌惡地白了克萊兒一眼,「妳……該不會是威包養的那個女人吧?」她的眼中充滿了不信與猜疑。

  克萊兒不甘示弱的回瞪過去。威?是海卡威特斯嗎?恐怕是。

  「關妳什麼屁事?」

  「果真是妳!原來也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罷了!我真搞不懂威為何會喜歡妳這種滿街都是的貨色!」

  克萊兒輕笑著,「男人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啊!這道理妳難道不懂嗎?莫非要我這小丫頭教妳?」克萊兒挑釁的看向雪薇妮,「還有,妳不覺得,他既然會找上我這種女人,就表示妳自己該檢討了?如果妳真的讓海卡威特斯覺得不錯的話,那他為何又要看上我這個『滿街都是 的女人呢?」

  「妳這該死的臭丫頭,竟然敢教訓我!妳知道我是誰嗎?」雪薇妮激動得張牙舞爪,一張美麗的面容頓時扭曲。

  「知道啊!卡羅特企業的董事長千金。」克萊兒依舊面不改色。

  「既然知道我是誰,妳還敢這樣對我?妳……妳好大的膽子!」

  克萊兒聳了聳肩,「我何必怕妳呢?妳沒聽過『邪不勝正  嗎?卡羅特企業的草包小姐。」

  「妳……妳以為我怕妳啊!我……」雪薇妮舉起手想打掉這丫頭一臉的漠然,突然全身一僵,直視著克萊兒的身後。「威……」

  「妳真是不死心。」他斜眼瞪向雪薇妮。

  雪薇妮嘟著嘴,「人家不甘心!之前你和莉佳或是凱薩琳在一起,我還可以忍受,因為我相信你最後仍會回到我身邊。但這次卻不一樣!你竟然為了這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而拒絕再跟我交往,她算什麼?她哪裏比我好?」

  克萊兒毫不在意地坐在階梯上吃著她的面包,不時瞧瞧這對俊男美女上演著「哀怨動人」的分手戲。

  她就像是個路人一樣,老早就忘了她正是這分手戲的導火線,只知道一口接一口地解決掉她的午餐。

  看著雪薇妮激動的神態,她不禁感到悲哀。

  若是薩爾貝妮像她一樣對感情積極,或許今天的情況就不同了,至少,她不會是一個受人操控的娃娃……

  他挑了挑眉,「妳可以忍受?妳是說……妳派打手對付她們,逼得她們自殺,都是假的?」

  「妳或許忘了,我們之間並沒有婚約的承諾,就算有的話,也只是妳的一廂情願罷了!」他譏諷地扯了扯嘴。

  雪薇妮刷白了臉,一時之間啞口無語。

  沒錯!他說的全是事實,但就算如此……她也不願放棄!

  「可是,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有嗎?」

  「你……難道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海卡威特斯你真該死!難怪我父親叫我少跟你在一起,你這個……負心漢!」雪薇妮氣得全身發抖。

  「好女孩要聽自己父親的話才是。」他微笑的反擊。

  「我不會放過你的!海卡威特斯。」她看向一旁正在拍掉身上面包屑的克萊兒。

  她沒有輸!一切都還沒結束呢!她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絕不!

  挺著身,雪薇妮快步的轉身離去。

  克萊兒伸了伸懶腰,看向渲染著陽光的藍天。

  陽光,她最痛恨的東西!

  「妳怎麼不按電鈴呢?」

  「我怎麼知道你在裏面!你通常中午都不在的。」

  「又忘了拿鑰匙了?」

  克萊兒點了點頭,走進了房子。他跟在她的身後進屋。

  「你生病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告訴你喔!我是絕不會照顧你的,你若希望我照顧,那就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去看醫生。」她  哩巴嗦地念了一堆。

  「我沒事。」他煩躁地抓了抓頭。

  她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裏有事,「你想喝酒嗎?」

  「什麼?」他真搞不懂她的腦袋是如何運轉的。

  克萊兒審視著他,「我陪你喝,要不要?因為你似乎有心事。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

  他的確是有事要問她,但,喝酒?她不會以為他需要藉酒壯膽吧?

  克萊兒趁他猶豫的當口,跑去酒櫃搬了四、五瓶的烈酒來,拉著他一同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等著他開口。

  海卡威特斯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一會兒抱著腰笑,一會兒則誇張的躺在地上狂笑,就像個小孩子,惹得一旁的克萊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聲停止,他仍躺在地板上,手肘蓋住自己的雙眼,「妳知道他出現了嗎?」

  「誰?」

  他指著桌上,「那裏有張男人的照片。」

  克萊兒走到桌前,玻璃桌面的上頭,有一張放大的男人獨照,她沒有拿起來,因為她已經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是誰。

  原來這就是令他怪異的原因,哈!

  「妳知道他是誰嗎?」海卡威特斯低沉的嗓音自她的身後傳來。

  「你的兄弟嗎?」她盯著照片,露出了神秘的一笑,眼裏閃著詭異的光芒。

  「不。」他平靜的回答:「妳從沒有看過他?」

  克萊兒搖搖頭,「他長得這麼帥!若是我有遇見過他,一定不會忘記的。他對你很重要嗎?」她回身看向已坐起身的海卡威特斯。

  「不是很重要。」他狂野的眼神仔細地盯著她,似乎想透視她的靈魂,「妳可知道我為何會向妳提起他嗎?因為他目前一直四處打聽妳的下落,他已經砸了一大筆錢在妳身上。你們若沒有碰過面,他又為何執意要找到妳?所以,克萊兒,妳說了謊!」

  克萊兒和海卡威特斯對視著,心中卻想把她那個「哥哥」千刀萬剮。

  該死的!那殺千刀的王八蛋!他幹嘛出來攪局呢?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我承認我說謊,我的確有和他見過面,但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用太在意。」

  他微怒,「妳為何要瞞我?」

  克萊兒無辜地解釋著:「你幹嘛那麼生氣?我都說那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又何必在意我瞞你?既然你都說他對你不是很重要了,幹嘛我又一定要告訴你實情?你真是矛盾透了!」

  「當妳第一次看到他時,可有什麼感覺?」

  「很帥!一定很有錢!」她翻了個白眼。

  「別再跟他見面了。」他的語氣中隱約透露出懇求。

  克萊兒故意疏忽掉他的暗示,曲解他的意思,「你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我時常和他見面!」

  「誰知道呢!妳比誰都神秘,似乎不想讓人看穿妳的心思。」他一邊開玩笑的說著,一邊打開瓶蓋,直接大口的喝著烈酒。

  「你不是已經有了我所有的資料?海卡威特斯,你不可以太貪心!瞧你自己,不也不願讓人看穿你的心思嗎?」

  海卡威特斯連喝了幾口酒,發出悶笑,「克萊兒,想不到妳也蠻精明的。」他伸出手招她,「過來!妳說要陪我喝的。」

  克萊兒沉靜地看著他。淩亂的發絲、狂野的眼神,絲質的襯衫開到腰際,這模樣是挺誘惑人的,但並不包括現在的她。

  她搖晃著頭,「不!我不喜歡喝酒。」

  他疑惑的皺著眉,「那妳喜歡喝什麼?」

  剛她不是才說要陪他喝的嗎?怎麼現在卻不喝了?

  克萊兒故意露出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笑容,雙眸直直的瞅著他,蘊藏著奇異的光芒。

  她這一笑,簡直把他驚呆了……喉間的酒,差點噎死他!

  她究竟是誰?為何竟和薩爾貝妮如此相似?

  「血。」

  他俊毅的面孔上全是愕然。

  「血?」他有沒有聽錯?

  「血,黑色的血。」她在「黑」字上頭加重了語氣,充滿了濃鬱的暗示。

  他恍然大悟地跳了起來,弄翻了酒,頓時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妳到底是誰?」

  她迎上了他眼中的敵意,「克萊兒啊!」

  「說謊!」

  「克萊兒就是克萊兒,你真煩!要不然你以為我是誰?」克萊兒假裝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毫無預警的,他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迅速的吻住了她;她也伸手摟上他的脖子響應著他,但並沒有全心的投入。

  漸漸地,他加深了這個吻,不停的搜索著熟悉的感覺,慢慢地……他想起來了!

  「妳……」他注視著她晶瑩的眼眸,「妳應該留長發,那樣會比較吸引人。」

  克萊兒不滿地瞪著他,「你說什麼?長發?像雪薇妮.卡羅特那樣嗎?莫非你偏好長發的女人?」她真想賞他一拳!

  他故作沉默,想要戲弄她一下,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糟。

  克萊兒氣憤地推開他,「算了!你的喜愛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她大步走向玄關。

  「妳要去哪?」

  「去死!」她白了他一眼,接著叛逆地衝了出去。

  海卡威特斯本想跟著去,但他的行動電話卻在這時響起,他接起,命令道:「仔細的跟著。」

  海卡威特斯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他打算去找範恩老師,問清楚克萊兒的身分。

  他要弄懂一切!

  克萊兒沉思著走在街上。

  他似乎知道她是誰了,那他要如何打算?新的人生,新的世界,她必須讓他知道,他不再是她唯一的選擇。她不會再因為摯愛一個人,而弄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她只想好好的過她的人生。

  突地,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頭看向對方,「又是你!」她不悅地瞪視著他。

  他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嗨!又碰面了。」

  「你到底是誰啊?我真搞不懂你,你難道不能裝作沒看到我嗎?」

  「很抱歉!我實在沒辦法看著心儀的女孩和自己擦身而過,卻置之不理。」

  克萊兒斜眼瞅著他,「喜歡我?不會吧!剛剛才有人說我乏味,你確定你的眼光沒問題?」

  他顯然相當驚訝,「妳乏味?怎麼會?相信我,妳一點也不乏味!妳是我從以前到現在唯一欣賞的女孩。」他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抱歉!在我的國家,男人習慣直接讚美自己喜歡的女性。」

  克萊兒笑著點點頭。天啊!他和海卡威特斯可差真多!

  「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凡得諾.亞契。」

  昏暗的鋼琴酒吧裏,黃色的燈光照在凡得諾那帶著笑容的瀟灑面孔上,他不斷的和她聊著自己的一切──王宮、家族、廣大的領土,以及不同的風俗習慣。

  她只是靜靜的聽著,並且注視著他的表情變化。

  原來他是石油國家的王子!而這次會來這裏,是為了一件貿易的合約,巧合的是,他的合作對象,竟是海卡威特斯的家族產業之一,也難怪海卡威特斯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這是個現代化的世界,想要獨力去維持一國的經濟,是很困難的,所以必須透過和外國貿易合作,才能使國內的人民生活不虞匱乏,我這次就是代表我國,來和貴國的第一貿易商洽談。」

  「感覺上,你的國家好特別喔!」克萊兒笑了笑。

  凡得諾極力推薦著,「它很美!有些風景是貴國沒有的,若妳願意的話,妳無時無刻皆可見到它的風光景色。」

  克萊兒一愣,勉強的笑一笑,「什麼意思啊?」

  凡得諾笑得非常燦爛,「做我的王子妃。」

  克萊兒震了一下。不知為何,在舊星球時賀羅德那為愛瘋狂的神態,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克萊兒把內心的反應藏了起來,下一刻,極不文雅地張大嘴巴,努力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在開玩笑嗎?」

  「開玩笑?不!我是認真的。雖然我只是我父王的第三個兒子,但我的權勢和能力是不容小覷的,妳放心,我絕不會讓妳受到一點委屈和傷害的,不管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我……」

  「等一下!」克萊兒出聲制止他,「你扯得太遠了吧!我根本沒有答應你什麼要求,你在急什麼?」

  「對不起!我又忘了妳不是我的國家的女孩,不能適應這種直接的表達方式。」

  她坦白地直視著他,「老實說,你剛才的求婚方式讓我受寵若驚,但我不可能答應你。第一,我和你的身分懸殊太大了;第二,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不管是在生活上或是思想上;第三,我選擇的對象,不需要太有錢,也不必擁有足以呼風喚雨的能力,我只想嫁給平凡人。」

  他平靜的聽完她的回答後,思慮了一會,「妳是個好女孩,值得一個好男人,雖然我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但我可以達到妳的要求。」

  克萊兒搖著頭說:「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凡得諾張著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她,「我懂。只是妳可明白,所謂『平凡人  的定義是什麼?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也可以過得很輕松,管他什麼王子貴族,一旦我娶了妳,我就是妳的丈夫,即使妳不愛待在王宮內,甚至要搬到國外住,都是被允許的。」

  克萊兒聽著他說的話,根本不為所動。

  「不急,我沒有逼妳的意思,畢竟我們才剛認識。先做朋友吧!」凡得諾爽朗地笑著。

  至於克萊兒,則皮笑肉不笑的……

  克萊兒故意在外頭待到半夜,才慢慢的走回去。

  一走入屋前的庭院,她立即就發現屋子的大門沒有關。

  是他知道她又忘了拿鑰匙,因此故意不關門的嗎?

  克萊兒一踏進屋內,便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氛,整個別墅內沉靜極了!當她一走近大客廳,立即聞到一股濃鬱的酒味,三、四個空酒瓶被遺棄在地板上,其中一只酒瓶旁,躺著一個紙團。她伸手撿起了它,打開一看,發現那是下午他要她看的那張照片──凡得諾的個人照。

  一時之間,她只能傻愣愣的瞪著手中的照片。

  突然,二樓傳來一陣聲響,引起她的注意。克萊兒順手將手中的照片撕碎,拋散在四周,接著快速跑上二樓,一陣優美的旋律令她頓時呆愣在原地。

  這首歌……是薩爾貝妮的最愛,她每次和黑法特在一起時,總愛唱這首曲子……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這裏聽見這首曲子?

  克萊兒走向二樓最盡頭的一扇門,輕輕地推開了它,眼前所見的景象令她渾身一僵。

  海卡威特斯拿著一瓶酒,坐在地上呆望著眼前的巨幅畫像──薩爾貝妮的畫像。他的眼神充滿了倦意和痛苦,像是在訴說著自己受盡煎熬的心。

  下一瞬間,他把手中的酒瓶甩向墻壁,玻璃碎片霎時四處散落,「夠了!不要再唱了!」他放聲大吼,但音樂依舊。

  這間房間是特別設計過的,只要一有人踏入,音樂就會自動響起,直到房內的人離開了,音樂才會停止。

  在她正打算離去的時候,他突然側過頭看向她,「妳站在那裏多久了?」

  「一會兒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注視她,神情依舊使人心痛。

  她調開自己的視線,轉身想躲開這令她心悸的一切。突然之間,她覺得好累!

  「薩爾貝妮……妳是薩爾貝妮嗎?」

  他的話令她全身僵硬。她直視正前方的樓梯,忍住望向他的衝動。

  「是嗎?妳是嗎?」他不斷地追問著,語氣中隱含著懇求與盼望。

  她好想摀住耳朵,擋住他的追問,但她沒有。

  「怎麼最近老是有一堆人認錯人呢?」她回首看著他。

  他露出一個使人心碎的溫柔笑容,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地上。

  她再也受不了地走到他身邊蹲著,想扶他起來,但他卻捉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她伸出另一只手撐在他和她之間,不想太靠近他。

  「誰認錯妳了?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是凡得諾那家夥嗎?他叫妳……薩爾貝妮嗎?」他緊緊地盯著她,絲毫不放松。

  她注意到他臉上有一道剛被玻璃劃傷的血痕,「我忘了。」

  「又忘了?妳的記憶力似乎不太好。」

  一抹哀傷的笑容掛上她的嘴唇,「一個人若想活得快樂,就要學會忘記。」

  「那妳快樂嗎?」

  快樂?她早就忘了什麼叫快樂。

  克萊兒別開臉,看向他身後的巨畫。她用下巴點了點畫中的女人。「她是誰?」

  他知道她想扯開話題,只因為她不願去解開真相。

  「一個和妳擁有相同靈魂的女子。」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克萊兒輕蔑地扯了扯嘴,「靈魂?你少唬我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名女子擁有相同的靈魂,我……」

  「克萊兒,我知道現在要妳承認妳就是薩爾貝妮很難,我大致也猜得出妳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恨我吧?畢竟,是我害妳被打入這痛苦的世界。」

  克萊兒張著茫然而無辜的大眼問道:「你以前演過戲嗎?或者,你和任何一位女人在一起時,都會來上這麼一段?你該不會都用這種方法得到女孩子的愛吧?不過,我個人認為你的演技很蹩腳!」

  他似被澆了一頭冷水,挫敗感微微釀成怒火。

  他明白,她還沒打算放過他,讓他永遠在地獄中受折磨,是她此生的目的。

  雙手捧住她的臉,他很冷靜,完全的冷靜,他知道她的腦子會隨時保持清醒,所以他打算施展渾身解數去誘惑她,撒下天羅地網得到她。

  克萊兒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當她拉回了渙散的心神,才發覺他溫熱的雙唇自她的面頰滑下她的頸子,兩只手在她身上遊移著,而此時,她的牛仔外套已落地。

  她摟住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他帶著她來到床邊,輕巧地褪下彼此的衣物,將她推倒在床上,她緊抓住他的頭發,一陣輕柔的呻吟聲傳到他的耳中,一時之間,他的自制力崩潰……

  「妳屬於我,妳將永遠屬於我。」他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僵硬,他再次吻住她,然後迅速進入她體內。

  她悶哼出聲,指甲劃過他的肌肉。

  他輕聲說道:「這感覺……妳還記得嗎?」

  他永遠也不會放她走,即使是神也不能奪走她……他發誓!

  「錢帶來了嗎?」

  克萊兒將一大袋的鈔票甩上了桌面,「全都在裏面,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發言的男子陰森地笑了笑,「聽布爾說,妳最近釣到一位大財主,而且還是個名人呢!我知道以妳的美貌,沒有哪個男人不愛的,這次妳大可以死命的撈他一筆,畢竟這種機會不多,是吧?」

  「如果沒事,我走了。」她實在懶得理他。

  他一手把她拉回來,「急什麼?咱們做朋友這麼久了,別那麼無情嘛!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不如我們趁現在來玩一玩。」

  克萊兒冷冷地瞪著他,「放開你的手!」

  他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她,「從以前妳就一直拒絕我,可是妳要明白一件事,是我借錢給妳幫助妳姊姊的,於情於理,妳都該謝謝我吧?」

  「雖然你讓我感到惡心,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們之間的帳,遲早會算清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叫布爾去向我催債的嗎?誰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想得到我?你還沒那個資格!」

  麥克罕氣憤地大吼:「妳這個賤婊子!怎麼?有人給妳撐腰,妳就神氣了?老子就是要玩妳,誰也管不著!」

  「你敢!」

  麥克罕哈哈大笑,並捉緊了她的手,「妳以為我不敢嗎?妳太小看我了!克萊兒……」

  話沒說完,一把槍抵住了他的頭,一道冷然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放開她。」

  麥克罕立即像被燙到似的松開她的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向四周,手下們全被一群穿著黑西裝的大漢壓制住,而那群大漢正用極冷冽的眼神瞪向他。

  「你……你是誰?」麥克罕開始不停地顫抖著,雙眼直視著正前方,不敢隨便亂瞄。

  克萊兒看著眼前這名壓制著麥克罕的男子。該死!是海卡威特斯的手下。

  他竟然騙她?還說什麼他絕對不會叫人跟蹤她?胡扯!他死定了!

  「是他派你們來跟蹤我的?」克萊兒語氣平淡地問著。

  男子恭敬的向她點點頭,「主人有事找妳。」

  「找我?」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克萊兒用手指在麥克罕的胸前點了點,「你給我小心點!」隨即率先走了出去,後面跟了兩排穿黑色西裝的魁梧大漢。

  頓時,麥克罕的手下全跌坐在地,大大地喘著氣,其中一個撐著顫抖的腳,跌跌撞撞地來到麥克罕的身邊。

  「老……老大……」

  麥克罕看著克萊兒離去的身影,全身打著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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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2:26 PM|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克萊兒呆呆地望著眼前誇張華麗的大山莊。

  它簡直可以稱作是一座宮殿了!它的主人可真是變態,瞧它建築的模式,根本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簡直……就和黑法特的卡加利斯宮一模一樣。

  「卡加利斯……」她低語著。

  難怪她對它不陌生,因為她來過,在她還是薩爾貝妮時,黑法特曾帶她去過卡加利斯宮。

  「請問,妳找人嗎?」

  克萊兒看向眼前的女子。她身穿一襲白色洋裝,一頭長且卷的棕色長發飄散在風中,怎麼看都覺得她是個人見人愛的美女。

  莫非這名女子,就是海卡威特斯要她來這的原因?

  「我……」

  「愛維安!」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克萊兒的自我介紹,「妳什麼時候過來的?」

  克萊兒看著一個宛如是童話故事中的金發男子走了過來,他帥氣地笑著,直到走近克萊兒身邊,他才發現到她的存在。

  「咦?妳是哪位?」

  愛維安瞪了麥斯一眼,「她才正要回答就被你打斷了!」她轉向克萊兒,甜甜一笑,「抱歉!請繼續。」

  「我不是來找人的,正確的說,是有人叫我來這的。」

  「是誰?」麥斯和愛維安疑惑地對視著。

  「是我!」

  海卡威特斯關上跑車的車門,將車鑰匙交給急忙跑出來的管家後,朝著他們走來。

  海卡威特斯拍了拍麥斯的肩,「都準備妥當了吧!法蘭麗呢?」

  「她要趕通告,晚上才會到,不過趕得上就是了。」

  突地,一只白鴿白花叢中振翅飛起,吸引了克萊兒的目光,她的視線隨著鴿子看向天空中的太陽,陽光刺眼無比,但她卻毫無感覺。

  白鴿……薩爾貝妮的象徵,她討厭一切象徵薩爾貝妮的東西,陽光……她痛恨陽光,一如她討厭薩爾貝妮的金發,於是她動手把一頭絢麗的金發剪掉,並且把它染成黑色……

  她,其實活得很悲哀!誰來救救她?救她離開這個用自己的謊言建構起來的圍墻!

  一陣昏眩奪去了她的呼吸,接著,一陣黑暗取代了眼前的一切……

  「克萊兒!」海卡威特斯慌亂地抱住她下墜的身軀,緊張地搜尋著她臉上的蒼白。

  「哥,她是……」麥斯不明所以地蹲在兩人身邊。

  他這下可好奇了!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讓他大哥重視成這樣,她還真是不簡單啊!

  海卡威特斯哀傷地笑了笑,審視著克萊兒的面容。

  「她是這個世界裏所有人的大恩人。」

  一旁的愛維安驚訝地張大雙眼,「莫非她是……」

  「是誰啊?」麥斯仍然不懂。

  海卡威特斯不理會他的疑惑,徑自抱著克萊兒走入屋內。

  得不到答案的麥斯轉向愛維安,「她到底是誰?」

  「薩爾貝妮。」

  頓時,麥斯不敢置信地傻在原地。

  這是哪裏?

  她毫無意識地沿著沙灘走著,赤腳踩著細沙,無視拂面的涼風與陽光,突地,一句呼喚定住了她的腳步──

  「薩爾貝妮!」

  她聞聲回頭,發現一名男子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停在她身後,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

  這裏到底是哪裏?這個世界似乎很奇特!是現實或是夢呢?

  他跳下馬走向她,「為何沒帶侍女來呢?樂美呢?她應該陪在妳身邊的啊!妳一聲不響地跑來這裏,讓大家都急死了!」

  克萊兒皺著眉,「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他扯嘴一笑,「還在氣啊!不是已經氣消了嗎?」

  她走向海面,看著自己在海中的倒影。

  沒錯啊!黑色的短發、牛仔褲加白色襯衫,奇怪!怎麼看都不像薩爾貝妮啊!

  「這海很特別嗎?」他站在她身旁,望向遠方,「是不是有什麼心煩的事?要不,妳為何在三天前跑去卡加利斯宮告訴我,妳想來這?而這一路上又什麼也不說,比平常更靜……」

  克萊兒看向他迷人的側面,「黑法特……」

  她記起來了,這片海是薩爾貝妮最愛的地方,不管她高興或悲傷,她都會來這裏靜靜的走著,即使從春都到這裏要花上三天的時間。

  貝爾斯那的國王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喜愛這片海,遂替她在海邊蓋了一座宮殿,以供她來此時居住。和黑法特熟識之後,只要她一開口說要到此,他一定陪她到底,不論當時他有多麼忙。

  其實黑法特對薩爾貝妮的用心已經足夠了,但為何她依舊覺得遺憾?

  他以懼人的目光注視著她,「妳是在躲避賀羅德的婚禮吧!心裏清楚他愛的人是妳,卻娶了一名各方面都不如妳的王公之女為妻,妳現在心裏一定充滿罪惡感,認為是妳害他作出這種決定的,是不是?」

  她不了解究竟薩爾貝妮會如何回答,只知道她很不喜歡他用這種口氣和這種眼神盤問她,若是海卡威特斯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她一定把他捶扁!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薩爾貝妮,為什麼會有罪惡感?我告訴你,她愛的是你,若她今天愛的是賀羅德或是別人,事情就不會那麼復雜了!」她不耐煩的瞪著他。

  誰知他竟然哈哈大笑,「天啊!妳真的生氣了!薩爾貝妮,妳真的很難得生氣耶!」

  「我不是薩爾貝妮。」她平靜的注視著他。

  黑法特溫柔一笑,「妳是,妳永遠都是……即使妳變了外貌,妳依舊是妳。」

  克萊兒愣了愣,「你在說什麼啊!」

  他撫過她那頭黑且短的頭發,「故意染成黑色,是因為妳不願意承認妳就是薩爾貝妮,而將頭發剪短也是因為如此。妳是存心和以前的妳唱反調,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忘掉一切,結果呢?妳真的忘掉了嗎?」

  她輕蔑地笑著,「忘得了又怎樣?忘不了又如何?反正我已學會保護自己,我不會愚蠢到再次為了愛而賠上一切!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停止報復?別傻了!黑法特,準備替海卡威特斯收屍吧!」

  黑法特搖了搖頭,「他不怕死,我也是。」

  克萊兒挫敗地轉過身去,「那他怕的是什麼?」

  海風襲向他倆,「怕他愛的人不再愛他。」

  「他愛的人?」克萊兒抬頭看向天空的白雲,「他愛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

  「他愛妳。」

  克萊兒登時被震住了!海卡威特斯愛她?

  黑法特走向岸上,「明白了吧!報復他的最佳方法就是不再愛他,殺了他是沒有用的。」

  她說不出半句反駁他的話。

  為什麼會這樣?不!她不要讓他得到救贖,她不要!她要讓他一輩子活在內疚和痛苦中……

  克萊兒張開眼睛,立即反射性的坐起身子,瞧了瞧四周,她似乎仍在山莊裏。

  又是該死的夢!它究竟要折磨她到何時?

  「啊!妳醒啦!幸好節目還沒開始。」

  克萊兒疑惑地看著這位像是女僕的女子,把一件白色晚禮服放在床上,頓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節目?什麼節目?」

  「等一下有一場小型的聚會啊!是海卡威特斯先生特地籌辦的呢!他還交代我,等妳醒來時,要妳穿上這件禮服。」她指著那件華麗卻不失高貴的白色晚禮服。

  「出去!」她冷眼看向一臉興奮的女僕。

  「可是……」

  克萊兒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我叫妳出去,妳沒聽到嗎?」

  女僕只好無奈的離開房間。

  克萊兒看著禮服,忍住撕破它的衝動。

  海卡威特斯,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你以為做了這些,我全部的怨恨就會消失無蹤嗎?

  她走到窗邊,凝視那懸掛在夜空中的月兒。

  只要不再愛他,他就真的會痛苦嗎?

  不!他只是在贖罪,根本不是愛……

  海卡威特斯表面上聽著麥斯和法蘭麗的閒聊,實際上一顆心焦慮不已。

  克萊兒還沒醒嗎?

  他不經意的瞄了在一旁整理餐盤的女孩一眼,莫名的皺起眉頭,「愛莉?妳怎麼會在這裏?」

  女僕恭敬的走向他,「大少爺,是小姐叫我出來的,她似乎……心情不好。」

  海卡威特斯愣了愣,轉而苦笑。

  心情不好?她根本就沒有心情好過……自從他「害死了」她之後。

  「那就是她醒  ?」見女僕點了點頭,他又說:「妳先忙別的吧!」

  接著,海卡威特斯快速地上樓,他想趕快看到克萊兒,確定她平安無事。

  醫生說她太虛弱了,是天生體質就差,飲食又不正常,再加上心理因素的影響,才會暈倒。

  昨晚她熟睡後,他忍不住一直盯著她看。他很想就就樣一直守著她,但當時她一個翻身差點打到他,他輕輕的捉住那只纖細的左手,無意中發現在她的手腕上有許多的刀疤,那時他才明白她活得很痛苦,霎時,他厭惡起自己來,她會變成這樣,他要負完全的責任。

  海卡威特斯在房門前禮貌性的輕敲兩下,卻遲遲等不到同應,他捺不住性子地直接開門進入──

  「克萊兒……」他訝然地止住腳步,呆了半晌才回神。

  房內,一個人也沒有!

  他走出門外大喊:「班迪爾!」

  一會,年近五句的管家急速地走進來,「大少爺。」

  「房間內的小姐呢?為何沒有見到她的人?」他發現白色禮服仍整齊地擺在一旁,連碰也沒被碰一下。

  「大少爺,我確定小姐沒有出房門一步,因為我一直等在樓梯口,就連愛莉出來,我也沒有移動過。」

  「她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海卡威特斯直瞪著禮服看。

  「不是憑空消失,大哥。」聽到海卡威特斯的大喊而來到的麥斯,直接走向被打開的窗戶邊,「很顯然,她是爬窗子出去的。」

  海卡威特斯衝到麥斯的身旁,往下俯視,「爬窗子?這裏雖然是二樓,卻是一般建築物的兩倍高啊!」他盯著花籐架上的籐蔓,喃喃低語:「為什麼要跑……克萊兒……」

  麥斯挑了挑眉,「看來她並不笨,懂得利用那些籐蔓,而且幸運的沒有摔死。」

  海卡威特斯憤恨地一拳擊在墻上,眼裏迸出火花,苦惱地大吼:「妳要怎麼折磨我才甘心?我要救妳、幫妳,妳懂不懂啊?為何要跑?妳難道不了解,沒有了妳,這個世界對我就毫無意義?該死!該死的妳!」

  他發狂似的衝了出去,險些和剛踏進門的愛維安撞個正著。

  看著海卡威特斯的背影發愣的愛維安,被麥斯拉了進去。

  「他怎麼了?」她不明所以的問著麥斯。

  麥斯指著窗戶,「公主跑了。」

  愛維安這才發現克萊兒不見了。

  「跑了?為什麼要跑?」她自窗戶往下望,有些恐懼,「這麼高!要從這裏下去,也要有些勇氣才行!公主她為何要冒這個險呢?」

  麥斯聳了聳肩,「誰知道!不過剛剛聽了大哥的大吼,似乎是因為他很想象以前一樣和公主在一起,但公主不領情。」

  身為女人的愛維安,多少能了解克萊兒這麼做的原因。

  「唉!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感觸地嘆了一口氣。

  麥斯扯了扯嘴,「要是被那些心儀海卡威特斯的花癡們看到他剛為一名女人痛苦的模樣,她們一定生不如死!」

  愛維安瞪了他一眼,「你少幸災樂禍了!小心會有報應的!還不去幫忙找人!」說完,她掉頭離去,理都不理他。

  麥斯臉色立即刷白。

  報應?不會吧……

  死了!愛維安又生氣了……

  克萊兒無處可去,幹脆就坐在她平日常去的河堤,但才一會兒,即下起滂沱大雨。

  對雨勢毫無感覺的她,仍然坐在原地,茫然地注視著漆黑的前方。

  突地,一支雨傘遮在她的上方,她抬頭一瞧……又是他!

  「這次又是巧遇嗎?」

  凡得諾撐著雨傘,蹲在她身邊,「我剛和人談完生意,車子經過這裏,恰巧看到妳……妳怎麼了?」

  克萊兒看見他那擔憂的神情,不在意的笑一笑,「沒什麼!和人意見不合罷了!」

  他審視了她一會,嘆了一口氣,「走吧!我送妳回去。」

  「回去?」她輕蔑地笑著,「我沒有家,現在只是暫住在別人的地方,不幸的,他現在可能不想看到我。」

  凡得諾突然感覺心頭一陣緊縮。為什麼她會被如此對待?上天對她真是不公平!

  「妳介意到我的住處避一下雨嗎?」他露出真誠的神情。

  她怔了怔,「你不在乎?」

  「在乎什麼?」

  「在乎我和男人同居……」

  「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那個!」他激動地說著,壓抑住想要擁抱她的衝動,「我只在乎妳過得好不好!其實妳可以過得很好,不是嗎?」

  克萊兒深吸了一口氣,「謝謝!」

  「走吧!」他扶起她,一同坐入轎車中。

  寂靜的夜伴著清楚的雨聲,車子慢慢地駛離……

  原來他的住處離海卡威特斯那間別墅只有一小段距離,難怪她會經常遇到他!

  克萊兒站在鏡子前面,呆呆地看著鏡裏的自己,伸手觸摸著額際那新長出的金色發絲。

  她的頭發比剛遇到海卡威特斯的時候更長一些了,不過,她依舊把它染成黑色。

  就算她想換回原來的金發,也沒那個資格了,因為她早已迷失了自己。

  門板輕響了兩聲後,凡得諾開門進來,「抱歉!我不曉得妳肚子餓不餓,所以只幫妳準備了一杯熱牛奶。」

  他將牛奶放在小茶幾上,見她沒有回答,似乎有些慌張,「啊!我太多事!還是妳想早些就寢?」

  克萊兒掛上一抹哀傷的微笑。

  她原以為,來到這個世界,他和海卡威特斯都會過得很好,都會把她忘得一乾二凈,但是結果卻不是如此,他們倆誰也沒有將她忘掉,反而將她當成是心裏永遠的痛。

  凡得諾見她露出擔憂的神情,溫柔地安慰她:「別想了!相信等到明天,他的不諒解和怒氣一定會紆解的,好好休息吧!」

  克萊兒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會錯意了!

  「我沒有資格去要求他諒解什麼,在外人的眼裏,我是他用一大筆數目買下的女人,事實上也是如此,即使我有我的苦衷在。」她有些落寞,「他是個好人,因為他的援手,我姊姊才能繼續延續生命。」

  「延續生命?」

  她撥了撥頭發,「她是個植物人。」

  他的雙眸閃了一下。

  「那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妳要扛到何時?就算他給妳一大筆錢,也總有用完的一天,到時,妳仍要留在他身邊嗎?」

  凡得諾走近她,態度堅決無比,「離開他!我替妳還他那筆錢。克萊兒!別再浪費自己的青春了!這不該是妳過的生活……」

  「你是在對我說話或是……薩爾貝妮?」

  他呆住了,不自覺的抓緊她的手。

  「妳說什麼?」

  她笑著撥掉他的手,「你曾把我誤認成一位叫薩爾貝妮的女孩,你忘了嗎?」

  他一笑,「對不起!對不起……我失態了。」

  克萊兒坐在床沿,「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當然,不說也沒有關係。」

  凡得諾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既哀傷又無奈。他嘆了一口氣,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才緩緩的開口:

  「她是個很美、很善良的女孩,身分高貴且為人謙卑,每一個人都會被她吸引,連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對她投下了感情……但是,我卻害死了她!」他痛苦地將臉埋在手掌心。

  克萊兒皺了一下眉,「你害死了她?」

  他點著頭,「她的死,我要負一半的責任,若不是我三番兩次的阻饒她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事情也不會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實我好後悔,若我當時不要那麼壞,她也不會死……上天真是不公平,她根本一點錯都沒有!」

  是不是陷入愛情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就像她不顧一切地愛上黑法特那樣。

  「你知道嗎?」她慢慢的走向他,柔順地笑著,「若她明白了你的悔意,一定會原諒你的!」

  他閃著淚光的綠眸凝視了她良久,才猶豫地伸出顫抖的手,觸摸她的臉。

  「我一直盼望她能夠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妳不明白,當我接到她的死訊時,我似乎整顆心被掏出來了……我不奢望她原諒我,但我真的想替她做些什麼,真的想彌補些什麼,可惜,我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凡得諾……」她看著他,並沒有意識到眼淚正悄悄滑下自己的面頰。

  究竟這個錯誤要歸咎於誰?

  倘若誰都沒有錯的話,那她該終止報復嗎?

  克萊兒摩挲著他那俊逸的臉,「如果我是她……我會原諒你。」

  天色未亮,克萊兒獨自走在寂靜的街上。

  在昨夜之前,她是恨凡得諾的,因為他曾經是賀羅德,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境的改變。

  老實說,她對凡得諾的恨不及對海卡威特斯來得深,甚至,她對他還有些內疚。

  在舊星球時,薩爾貝妮雖死不甘願,但她畢竟情有所終,但賀羅德沒有。他會敵視黑法特,也是情有可原。

  克萊兒怯怯地停在別墅的大門口,望著幽暗的室內。

  他還沒回來吧?

  她遲疑地推門進入,發現玄關沒有他的鞋子後,放心地吁了一口氣,大步踏入客廳。

  突然,桌燈喀地一聲被打亮,他的身影立即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笑容僵住了……

  海卡威特斯坐在面對玄關的沙發上,看來似乎是苦等了她一夜。

  他身上仍是昨日那套黑色西裝,連皮鞋也都還穿在腳上。她知道他現在一定火冒三丈……光看那張臉就明白了!

  海卡威特斯冷冷地看著她,口吻如萬年寒冰般酷冷,「為何一聲不響地跑掉?」

  「我不喜歡那裏。」

  「不喜歡?」他扯了扯嘴,拾起疲憊無比的眼看向天花板,「我真不知道,哪裏才是妳喜歡的地方?」

  海,她仍然愛海,但她說不出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如果是薩爾貝妮,一定會笑著撒嬌,沒有任何男子抗拒得了她……

  「妳昨晚去哪裏了?」

  克萊兒猶豫了一會,「到處走走。」

  海卡威特斯自沙發上暴跳起身,「還在說謊!妳就不能對我誠實一次?我等著妳誠實地說出妳的去向,妳竟然還想敷衍我?妳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時,才會甘心!?」

  「不是我折磨你,是你在折磨你自己!」克萊兒不悅地瞪著他,「我根本沒必要對你說實話,你是我的誰?我欠你了嗎?」

  他自桌上抓起一張紙丟向她,「我早就知道了妳所有的行蹤,時間、地點、和什麼人在一起,我全部都知道!」

  克萊兒不敢置信地撿起地上的紙看著,然後她把紙揉成團,氣得發抖。

  他火爆的大吼:「妳明明和凡得諾那家夥在一起,為何要騙我?妳逃離宴會,就是為了和他私會?」

  「那令你痛苦嗎?你這渾球!你會心痛嗎?」她憤怒地將紙團扔向他,「你竟然真的派人跟蹤我!你這個大混蛋!你答應過我……你明明答應我,要讓我擁有隱私和自由的,竟然出爾反爾,該死的你!」

  海卡威特斯輕蔑的嘲弄她:「我很少在其它女人的身上花那麼多心思,妳該感到榮幸的!況且,我是個高明的商人,騙術在談判時是很重要的!」

  她慢慢領悟了他的意思,臉色漸漸慘白。

  一切的一切,全是他在彌補自己的過錯,若少了這個因素,在他的心裏,她和其它的女人根本沒有兩樣,甚至更糟!

  原來,他對她付出的關懷,只是在憐憫她罷了!

  她才不需要他的同情!

  「你以為我和凡得諾在一起……是為了報復你?」她深鎖著眉頭。

  「妳不是嗎?妳和我在一起時,隨時充滿報復的念頭,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想要逃開的念頭,但妳不該和凡得諾牽扯在一起!

  我原以為我幫助妳,可以讓妳逃離那些妳所憎惡的人,然而,事實卻不是我想的那樣,原來妳早已習慣周旋在男人之間。」他冰冷且殘酷地指控著。

  克萊兒心碎地扯著嘴,「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海卡威特斯,我有那麼下賤嗎?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

  海卡威特斯聳了聳肩,「無所謂,妳就繼續妳的報復好了,現在那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叫人跟蹤妳,妳想怎樣就怎樣吧!」

  「是啊!當初我根本沒要求你出手幫我,是你自己多事,你不覺得煩,我還覺得惡心!誰要你來多管閒事?我們本來就是不相幹的人,你憑什麼對我兇?我告訴你!你根本不能滿足我!」

  他的語氣刺傷了她,令她忍不住想用反擊來撫平傷口。

  海卡威特斯雙眼冒出火花,扯了扯嘴,「隨便妳。」

  似乎再跟她待在一起,會令他感到骯臟,他起身,不想再待在這裏。

  「海卡威特斯!」

  她凝視他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堅持不讓眼淚落下。

  「我在你的心中……到底算什麼?你是因為可憐我,才關心我的吧?」

  門合上後,她立刻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算什麼呢?她什麼都不是!

  在舊星球時,他寧願殺了她,也要實行惑星遷移計畫,這不就證明了一切?

  現在,他對她的態度也只是在可憐一個弱小的受害者,是啊!她是一個受害者──被自己的愚蠢所書的受害者。

  怎麼會這樣?這並不是她預期的結果啊!

  酒吧裏,海卡威特斯一口接一口地吞下烈酒。

  痛苦與憤怒不斷的煎熬、啃食他的心,令他難以自持。

  他不是故意要拿話羞辱她,但他沒有辦法……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無法接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出軌。

  克萊兒口口聲聲表明她和凡得諾在一起不是為了報復,那麼……她是心甘情願的  ?

  克萊兒,妳難道不明白,這對我就等於是種報復?

  妳這傻瓜!我派人跟蹤妳是在保護妳,我不想失去妳啊……妳為什麼不能了解我的付出!

  他喝掉最後一杯酒,準備再向酒保拿酒時,一道甜美的嗓音自他身側響起──

  「威,咱們多久沒見了?」

  他看也沒看她一眼,跟酒保要了酒就喝。

  她身上那股嗆鼻的香水味,老早就提醒了他她的到來。

  「妳還沒嫁人嗎?雪薇妮。」

  雪薇妮輕笑著,伸出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沒有戴上其它人給的戒指,因為我只想戴你給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這世界真好笑!他愛的女人不愛他,跑去跟別的男人鬼混;而他不愛的女人,卻死纏著他不放。

  「我這輩子恐怕不會送結婚戒指給任何一個女人。」

  雪薇妮聳了聳肩,「沒關係,你若不娶,我也可以不嫁,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海卡威特斯心煩得懶得理她。

  雪薇妮向酒保點了一杯琴灑,「怎麼?和小女孩吵架了?」

  他知道她所說的「小女孩」是指克萊兒,但他可不認為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算小,更何況克萊兒的身材可不是一般小女孩會有的,不過,他沒那心情向雪薇妮說明。

  「我就不信她比我好。」雪薇妮嗤之以鼻地說著,「她竟然跟我說,男人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對她膩了!」

  海卡威特斯沮喪地輕晃著酒懷,盯著在杯中晃動的琥珀色液體。

  換門味?她是這種心態嗎?她果然是心甘情願和凡得諾在一起的,不為什麼,完全是因為她想換換口味。

  薩爾貝妮……妳變得讓我不知如何去愛妳了!

  他苦澀地笑了笑,「是啊!是該換口味了,清淡的吃了太多,會影響我的腦子。」

  雪薇妮高興的吻上他的臉,在他耳旁低語:「到我那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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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2:35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五章

整整一個禮拜,他都沒有回來。

  這個家,靜得讓她感到害怕!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克萊兒走過去拿起話筒,「喂……我就是。」

  她愈聽臉色愈慘白,終至六神無主……聽筒自她的手中滑落,水氣浮上眼眶……她全身虛弱無力地昏了過去!

  凡得諾疲憊地下了車,迅速撐起雨傘,遮擋猛烈的雨勢。

  今天一整天都耗在談合約上,不過大致都談攏了,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回國了。

  走上樓梯,他眼睛餘光瞥見躲縮在一旁的人影,轉頭,望見了一張布滿淚痕的容顏。

  凡得諾驚訝地衝上前去,「克萊兒!怎麼了?」

  她張著紅腫的雙眼看他,「姊姊……她死了!」

  「怎麼會……」他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克萊兒忍不住將臉埋在手中,放聲痛哭。

  凡得諾心疼地擁住她。她哭得他都心碎了!

  「克萊兒,別再傷心了。」凡得諾拭去她的淚痕,柔聲安慰她:「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解除身上的痛苦,也解除自己妹妹的痛苦。」

  「可是自從她病了後,都沒有辦法和別人交談,她如何能感受得到?」

  「她的身體雖然沒有反應,但她的靈魂仍在,她一定可以體會到自己親人的痛苦。」凡得諾沉重地說道:「所以,妳這麼難過的樣子,一定不是妳姊姊願意見到的。」

  克萊兒點了點頭,似乎不再那麼激動了。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凡得諾搖著頭,脫下大衣替她披上,「妳還有我啊!是不是?」

  她感動地投入他的懷中,「你人真好!如果……」

  「如果什麼?」

  克萊兒輕晃著頭,「沒什麼。」

  他遲疑了一會,決定說出來。

  「克萊兒,我有一件事想跟妳說。」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可能再過幾天,我就要返回我的國家了,妳……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克萊兒愣了愣,有點猶豫不決。

  她知道,以他對她的態度,跟他走,她這輩子就不用愁了,再加上現在姊姊的事又……她其實是可以考慮的!

  「我……」

  他很清楚她為何下不了決定,「我和他碰過面了,克萊兒。」

  克萊兒震驚不已,不可置信地張大了雙眼。

  「他?」難不成是……

  凡得諾緊盯著她的面容,「和妳同居的人。」

  克萊兒僵硬地笑了笑,「是嗎?怎麼會這麼……」

  他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回答:「在昨日的會議上,我發現到原來我這次生意上的合作對象是他家族企業之一,不過,最令我最驚訝的是,他竟然主動跟我提起妳,我才知道,原來妳的同居人是他。」

  克萊兒的眼神閃過一絲陰沉,神情復雜地低下頭。

  「那很重要嗎?」

  凡得諾略有感觸地看著她,「對我而言是不重要。」

  克萊兒聽得出來他的話中玄機,但她打算不理睬他的暗喻。越去想,只會讓事情越復雜。

  「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是沒有,也許是因為我的身分吧!」他無所謂地笑著,「他跟我表明,妳和其它的女人不同,要我別太過分!」

  「他自己也沒有對我多好!」她嘆息的說著,「老實說,我現在和他處得相當不好,我們大吵了一架,他日前和他的前任女友住在一起。我知道我沒有權利說什麼,畢竟我只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但雖然如此,這種感覺還是很不好受!」

  凡得諾抓緊她的肩膀,口氣極為嚴肅,「就是現在!趁現在離開他,妳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跟我回我的國家,好嗎?」

  他知道克萊兒愛著海卡威特斯,若要斬斷它,就只有趁現在了。

  昨天他和海卡威特斯單獨相處時,心中都極想把對方撕爛,以消心中的怒火。也是在那時,他才明白,原來克萊兒就是薩爾貝妮。

  在舊星球時,薩爾貝妮整顆心都是屬於黑法特的,而黑法特卻狠心的撕碎了它,讓薩爾貝妮含恨而死。

  他怨恨黑法特!他沒有資格得到薩爾貝妮的愛!

  他已糟蹋薩爾貝妮的真心一次,說什麼也不能給他第二次機會!

  「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

  她的心在動搖,她知道,但……為何她會心痛?她在猶豫什麼?

  「嗯,就讓妳考慮到我要回去的前一天吧!到時候我會再問妳的意思。」

  一輛加長型的名貴轎車在別墅前停了下來。

  克萊兒看著身旁的凡得諾,「謝謝你今天陪我去參加姊姊的葬禮。」

  凡得諾輕搖著頭,「別跟我道謝,我只是盡點微薄之力罷了!」

  她不知道要再多說些什麼,轉身準備下車,卻被凡得諾一手拉住。

  克萊兒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後天我就要啟程回去了……妳考慮得如何?」

  克萊兒目光轉柔,「我還有一天多的時間,不是嗎?」

  凡得諾輕輕頷首,「嗯,不管答案是如何,妳都要親自告訴我,我會在機場等妳。」

  克萊兒無語地下了車,和車內的凡得諾對視了一眼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身穿一身黑色剪裁的高貴洋裝的克萊兒,抬頭望著傃陽,一時之間,她想到自己那璀璨的金發。

  現在的她,已不再厭惡和懼怕太陽了。是什麼改變了她?是海卡威特斯?還是凡得諾?

  她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和海卡威特斯見面,和他完完全全地斷了訊息!

  收回依依不捨的視線,她嘆了一門氣,轉身走入別墅內,但才走沒幾步,便被一名男子給攔了住。

  「請問你找誰?」

  男子英俊帥氣的臉上,掛著陽光般迷人的笑容:

  「我是來找妳的,克萊兒小姐。」

  「我不認識你。」她冷漠地迎上他的笑臉。

  「不,妳認識我,只是妳忘了。一個多月前,妳曾去過一幢大別墅,妳先是遇到我的未婚妻,後來又遇到我,再來……」

  「你是海卡威特斯的弟弟?」她想起來了。

  「沒錯!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跟妳談談。」

  克萊兒傻愣一下,「和我談?」

  「沒錯,克萊兒小姐。」

  克萊兒扯了扯嘴角,「進去屋裏談吧!」

  她率先走入屋內,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全部的窗簾,讓室內充滿陽光的溫暖與明亮。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你大哥告訴你的?」

  麥斯欣賞著屋內的擺設,「事實上,妳和大哥住在一起的消息,我早就有耳聞了。」

  克萊兒坐在沙發上,撫玩著沙發的木雕扶手。

  「你們真奇怪!一個接一個來示威,是覺得我好欺負嗎?我都已經告訴雪薇妮.卡羅特了,這房子是海卡威特斯的,我不會蠢到犯侵佔罪,別人的財產,我一點也沒興趣!」

  麥斯愣了一下。原來雪薇妮那女人已經來過了!為何大哥會允許她來?大哥是故意的嗎?還是……大哥他根本不知情!

  「你今天的來意,是要我快點搬走  ?」

  麥斯著急地坐在她的對面,否認地猛搖著頭,「不!不是的!妳別誤會,我和大哥都沒有那個意思。」他自西裝外套內,拿出一個黑色絨布小盒子,「這個……才是我今天的來意。」

  「什麼東西?」

  他將絨布盒打開,放在她眼前的桌上,「我今天是代表我大哥來找妳的,這樣東西,是他要我交給妳的。」

  她瞧著黑色絨布盒裏的飾品。那是一條金項鏈,上頭有個兩公分長,鑰匙形狀的金墜子,項墜上鑲著一顆直徑一公分的藍寶石。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悅的別開臉,「你們有錢人老愛玩這套把戲!這倒是免了,他給我的錢夠多了,再說,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他也不用再送我什麼了。」

  「妳誤會了,大哥他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純粹想送妳。」

  克萊兒揮了揮手,「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也不想再欠他什麼。」

  麥斯苦笑著,「我不能這麼做,他不會饒過我的。我是不明白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想大概很嚴重吧!這一個多月來,待在大哥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遭殃,連我都被他刮了好幾次,所以,這東西妳非收不可。」

  克萊兒愧歉地低著頭,「是我的錯!我先是壞了他替我辦宴會的美意,又做了……一些令他痛恨的事,才會連累到你們。」

  「妳偷偷地跑掉,他的確是氣瘋了,但妳這麼做,應該有妳的理由吧!那場小宴會,可說是家族聚會,以前在舊星球上的親人都會到場,他刻意要妳去的用意,已經相當明顯,他不只要大家知道他愛的人是妳,也要大家認同妳、接受妳,使妳能成為家族的一分子。」

  克萊兒堅決地搖著頭,「他愛的人不是我!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一項是說明他愛我的。那場宴會,也沒有證明任何一件事。」

  「但他的的確確是愛妳的,要不,他現在也不會如此痛苦。」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痛苦?我就不痛苦嗎?他愛我?有多愛?和雪薇妮比起來呢?這不是很好笑嗎?他自認為他做的一切全是為我好,但為何他不問問我要的到底是什麼?他難道是這樣愛一個人的?」

  麥斯沉默了一會,「若妳仍記得舊星球上的事,應該不會忘記他有多愛妳。」

  「我怎麼可能忘得掉!」她走到落地窗前,哀愁地望著藍天,「我只記得我真心的愛換來了死亡和背叛。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流出的血,以及胸口劇烈的痛楚。」

  麥斯急著替海卡威特斯辯解,「他是不得已才那麼做的,他也不願意啊!妳的存在,的確是影響著王國的存亡,妳……不得不死!」

  克萊兒憤怒地大吼:「胡扯!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如何去決定一個國家的存與亡?全都是借口!」

  麥斯無奈且難過地看著她,「那不是借口,是事實。眼見人民的生活日漸艱苦,再加上我父王的遺志,大哥不得不去實行惑星遷移計畫,但是賀羅德卻阻礙了計畫,因為如此,大哥才會對公主動手的,要不……他會這麼做嗎?」

  他悲痛地凝視著她,「他對妳付出的一切,妳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她臉色蒼白地沿著落地窗滑坐在地上,感到胸口溫溫熱熱,心墻正在瓦解中……

  為什麼?為何會這樣……

  「不!這不公平……」

  「是不公平!也許是上天捉弄人吧!」

  她抬起頭看向他,「他……他可以跟我說啊!」

  她牽強地找著理由,逼自己恨他。

  麥斯皺了一下眉,「告訴自己的愛人,說自己會置她於死地?這不可能吧!如果換作是妳,妳會事先說嗎?」

  愣了一會,克萊兒眼神呆滯地搖了搖頭。

  連水晶都不肯告訴她實情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麥斯蹲在她面前,輕聲說道:「大哥也是如此。妳對他的恨,他照單全收,沒有任何一句怨言。你們現在處得不愉快,他更是比妳還痛苦,但他希望將這段不愉快結束掉,所以特地訂做了這個禮物。」

  他將絨布盒放在她的掌心上,「原本他打算親自拿禮物來給妳,但因為公司有緊急的事必須處理,他昨日飛到別的國家了,所以由我來代替他,希望妳能收下。」

  克萊兒眼中含淚地露出笑容,「謝謝你。」

  她知道,海卡威特斯現在人仍在國內,但……那似乎不是很重要了。想不到,這段心結竟然是由海卡威特斯的弟弟來解開的……

  「沒什麼。我只是希望相愛的人都能夠在一起。」

  克萊兒笑著拭去眼淚,「謝謝,我會一直帶著它的。」

  在一起?她和海卡威特斯?恐怕……是不可能了……畢竟他們那一段愛戀已經成為往事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海卡威特斯收回了心神,直視著閒靠在門邊的麥斯。

  麥斯悠哉地坐在沙發椅上,「你一直沒有回山莊,是跟雪薇妮在一起吧!」

  海卡威特斯心不在焉地打量著手中的雪茄,「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回去?」

  「我問班迪爾的,昨晚我有回去一趟。」麥斯翹著腳,學著海卡威特斯的語氣,「昨天下午,我把那樣東西交給克萊兒了。」

  「她有說什麼嗎?」

  「她起先不肯收下,而且非常生氣,不過……費了我一番口舌,最後她讓步了。」

  「她接受了?」他見麥斯點頭,捻熄了手中的雪茄,「其實,我要給她的,不只是那條項鏈,還有另一樣重要的東西,只不過,現在還不是給她的時刻。」

  麥斯有一點懊惱,「我真搞不懂,為何你不親自拿給她?你在怕什麼呢?你是男人啊!你怕她的復仇嗎?或者,你根本不再愛她了,所以你寧願回頭再去找雪薇妮?」

  海卡威特斯冷然地瞪了麥斯一眼,「你的疑問還不少嘛!」

  麥斯嘆了一口氣,「你果然在躲她。知道嗎?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再這樣下去,你們總會有分離的一天,到時候,你就算再給她更多的愛,也喚回不了她了。大哥,你愛她嗎?如果你是愛她的,就不要利用雪薇妮去傷害她,那樣真的很傷人!你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海卡威特斯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是她先羞辱我的!誰叫她和凡得諾在一起!」

  「凡得諾?」麥斯愣了一下,「就是賀羅德嗎?」

  「你怎麼知道?」

  「愛維安有去找過範恩老師,老師跟她談到了賀羅德。」

  海卡威特斯頓了一下,「我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

  「大哥。」麥斯拉回海卡威特斯的注意力,「你信任克萊兒嗎?在你虧欠她,而她想報復你的前提下……你信任她嗎?」

  海卡威特斯無言地回視弟弟那犀利的眼光。

  他信任克萊兒嗎?是啊!他可有信任過她?在她以復仇心態接近他時,是否,他也把她當敵人看待?

  天啊!在責怪克萊兒的同時,他竟忘了自己的心思亦是如此醜陋!

  「去見她吧!別讓她獨自去面對這種局面,這樣對她不公平。你一定很想見她一面,是不是?」

  海卡威特斯面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心情沉重無比。

  想她?他當然想她!想得一顆心疲憊不堪,感覺好象快死了!

  但他怕面對她、怕她親口說她不再愛他,他真的好怕!怕他們一見面,又會互相傷害。不過,正如麥斯所言,他再繼續逃避下去的話,她一定會選擇離去。

  不願去傷害她,又不想讓她離開,他該怎麼做?

  此時,海卡威特斯的秘書泰莉開門而人──

  「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總裁,剛才有一個女孩拿了張支票來,說是要給您的。」

  海卡威特斯皺著眉,「對方是誰?」

  「我問了,但她沒有回答。」

  兩兄弟互望了一眼,同時感到不對勁。

  「給我。」

  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支票,看到上頭的簽字,海仁威特斯臉色頓時發青,「克萊兒!」

  麥斯也嚇了一跳,連忙問著秘書,「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子?」

  「嗯……黑色的短發、棕色的眼睛,容貌很美……」

  海卡威特斯不等秘書描述完,已經十萬火急地衝了出去。

  麥斯撿起飄落於地的支票,看了一下上頭的金額,若有所思的望著門外。

  「會不會太遲了……」

  克萊兒一到機場,立即被接到貴賓室。

  她環顧著房間內的陳設,為其華麗的設計而讚嘆不已。

  太奢華了吧!要不是因為凡得諾的關係,恐怕以她的身分是永遠都進不來的!

  這就是現實,她再清楚不過了!

  貴賓室的另一道門被打開來,凡得諾的臉上映著幸福的神情,衝過來緊握住她的雙手。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來!」他將她的手抬至唇邊,印下一吻。

  克萊兒看著他溫柔的舉動,心中倍感溫暖。

  如果今天沒有海卡威特斯,她一定抗拒不了他。唉……全世界只有她最傻!

  「我……」她開不了口,她捨不得掃他的興,斷絕他那殷切的盼望。

  見她欲言又止,凡得諾笑了笑,以為是她太緊張了。

  「妳不用擔心!我會打點一切,雖然我不是妳的最愛,但我保證,我一定會給妳幸福的。」

  她知道他人很好,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只除了一件事──他沒有辦法讓她愛上他!

  克萊兒深吸了一口氣,「凡得諾,你很肯定我今天會跟你一起走嗎?」

  凡得諾的表情霎時僵硬,笑容凍結在唇畔。

  「妳的意思是……」

  克萊兒無奈地注視著他那雙受傷害的眼眸。

  「我很抱歉!」

  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但愛情這種事是勉強不得的,凡得諾應該很清楚才是。也許沒有愛情,她也可以跟著他離去,去過著幸福的日子……但這不是她要的,她總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地活下去吧!

  「是嗎?」他哀傷地苦笑著,「即使他如此對待妳,妳依舊要跟著他?告訴我,為什麼妳這麼……」

  「傻?盲目?凡是跟愛情牽連到的人,哪個人不傻?明明知道對方不重視你,卻仍然願意付出、執迷不悟。」

  她知道,凡得諾以為她選擇留下,是因為海卡威特斯,但她不是沒有靈魂的人,她也想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了姊姊,她終於可以自己決定一切,不用再依賴任何人。只是,凡得諾不懂,他以為她仍然是薩爾貝妮,是需要保護的公主,但……

  他誤會了也好,至少,她可以照他的劇本找到結局。

  「我可以強行帶妳走的,沒有任何一個人阻止得了我。」

  「你不會。」她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因為你很清楚,一旦你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凡得諾知道她說得到做得到,而且情況也許會更糟……但他放不下她啊!

  「我們真的就這樣分開了嗎?」

  克萊兒露出燦爛的笑容,「又不是生離死別!而且你知道我在哪裏,憑你的能力,還怕聯絡不到我嗎?」

  凡得諾氣餒地嘆了口氣,「便宜了那個小子!今後他有妳陪在身旁,希望他懂得珍惜。若他欺負妳,妳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妳討回公道的!」

  克萊兒笑而不答。海卡威特斯躲她都沒時間了,又怎麼會知道何謂珍惜呢?

  她不再恨他了!理應放他自由,也還自己自由,這是她實現對自己的承諾──從此退出海卡威特斯的人生舞臺。

  四位侍從走了進來,恭敬地等候著他們的主人。

  克萊兒笑著在凡得諾的臉上留下告別之吻。

  「珍重。」

  凡得諾禮貌性的擁抱了她一會,道聲再見。

  「我會想念妳的。」

  克萊兒離開了貴賓室,不在乎身旁來往的旅客,徑門走出機場大廳。

  她抬起手,遮擋著迎面的刺眼陽光,茫然的看向前方。

  現在……她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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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尖銳剎耳的煞車聲在別墅前響起!

  海卡威特斯火速跳出跑車,直衝向大門,急躁地找著鑰匙。

  天啊!克萊兒,求求妳,千萬別走!

  一路上,他超速地飆著車,好幾次險些出車禍,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只希望還來得及挽留她。

  他急切地推門而入,直接走進大廳。

  幽暗的客廳裏,沒有她的蹤影,只留下一盞開著的桌燈……他不經意的瞄到桌燈旁,留著一封信和一串鑰匙。

  他不安地站在原地,心中的警鈴大響,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

  強迫自己走上前去,看了鑰匙一眼,他拿起了信,瞧見信封上寫著他的名字。

  太遲了嗎?

  他拆開了信,想知道裏頭寫些什麼──


海卡威特斯:

  謝謝你肯看這封信,我原本以為你會對它不屑一顧,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想我會很遺憾,因為我已決定不再見你,所以,有些事就無法讓你明白了。

  離別,本來就在我的預定計畫中,在海邊,你救了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已注定分離的命運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付諸實行。

  在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之前的一切都已不復存在,但留在我心中的,仍是傷人的背叛和永不休止的痛苦。然而,我卻被復仇蒙蔽了雙眼,一心只想讓你更痛苦,但是,痛苦的人卻是我。

  你弟弟麥斯曾告訴我,你愛的人是我,可是我感覺不到你的愛是否真的存在過。很抱歉!我根本不清楚你愛的是誰,是雪薇妮嗎?若她的脾氣肯改一下,我相信她是個不錯的對象。

  在以前,我雖貴為一國的公主,卻也有我害怕擔心的事,那就是──萬一你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始終如此煩惱著。

  說真的,從以前到現在,我一點也不了解你,所以,才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面。

  你可知道,我愛得有多累嗎?我一直等你開口說愛我,但我這份期待,在你的匕首刺入我的胸口時,全化為泡影。

  凡得諾的事,我很抱歉!但他畢竟曾經是我哥哥,他的關心,我不能漠視,他欠你的,也由薩爾貝妮的死還清了,不是嗎?你是如何的看待我們,我不想管,我覺得對得起自己就夠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我已下定決心離開你,不會再造成你的困擾。讓我們一起拋開過去的一切吧!如果有再一次的相遇,也請你視而不見。

  好好的追求幸福吧!我會一直為你祝福的。

    克萊兒.葛洛斯


  海卡威特斯茫然的跪坐在地上。

  她走了……他沒想到她竟會以這種方式來結束他的逃避,而且從此把他自她的心中放逐。

  回來!克萊兒……

  達布魯林區 商業城

  「早啊!各位。」

  玻璃門被推開來,清脆的鈴鐺聲伴著爽朗的招呼,引來花店內所有人的注目。

  「唉呀!肯諾你來啦!」櫃臺後的蜜拉,笑著向甫進門的年輕人打招呼。

  蜜拉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也是這家花店的老板。

  正在替一束花綁著蝴蝶結的桃莉,一聽到來人的聲音,立即飛快的轉身,展開愉悅的笑臉迎向她的男友。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呢?工作呢?」

  肯諾摸了摸桃莉的頭,「抽空來看妳嘛!」

  桃莉不依的嘟著嘴,「才怪!我看你是來看克萊兒的吧?」她伸手指著一旁正在澆花的長發美人。

  原本發著愣的克萊兒,發現有人在談論她,突然回了神,看了桃莉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桃莉故意走到克萊兒的身旁,瞧著她發紅的臉頰。

  「還好妳有發覺我在說妳,要不然,恐怕這棵小樹會被妳淹死喔!」她指著眼前的盆栽。

  克萊兒慌張地移開澆水器,「抱歉!我失神了!」

  桃莉淘氣地拉了拉克萊兒的衣袖,曖昧地眨著眼,「在想誰呢?夢中情人嗎?」

  克萊兒愣了愣,「才沒有。」

  「桃莉,妳就別逗她了!瞧她,都羞得要找地洞鑽了。」蜜拉笑著阻止桃莉。

  克萊兒拿著抹布,蹲下身擦著地板上的一攤水。

  桃莉輕柔地伸手握住克萊兒一頭亮麗的金發,怕它們沾到地板上的灰塵。

  「克萊兒,妳的頭發都快到腰際了!想想也三年了,記得妳剛來的時候,頭發才到肩膀而已,時間過得可真快呢!」

  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克萊兒不自在地笑了笑。

  三年了嗎?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一晃就是三年。

  「說的也是。」

  桃莉嘆了一口氣,「為什麼妳沒有男朋友呢?妳長得這麼美,甚至可以說是這個城市……不!我們國家中最美的女子,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呢?好奇怪喔!」

  克萊兒自口袋中拿出一條水藍色的緞帶,係住自己的長發。

  「沒緣分吧!沒人看得上我!」

  桃莉翻了個白眼,「拜托!如果連妳都沒人看得上,那我們這些醜八怪怎麼辦?請妳別打擊我的自信心好嗎?」

  克萊兒的眼眸黯淡下來。擁有美貌不代表能夠擁有幸福,她的美貌……只會帶給她不幸而已!

  克萊兒回桃莉一個令人心動卻又心痛的笑容,然後繼續去做她的工作。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均同時感受到克萊兒的哀傷,他們全都很想知道,在寡言的克萊兒的身上,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對了!情人節快到了耶!」蜜拉首先打破沉重的氣氛。

  活潑的桃莉也跟著開口:「我知道!蜜拉想在那一天大賺一筆,對不對?」

  蜜拉笑著點頭,「沒錯。」

  桃莉興奮地大笑拍手,「我們一定要破去年的紀錄!」說著,她把克萊兒推到蜜拉的面前,「蜜拉,就交給我們吧!」

  蜜拉問著克萊兒道:「克萊兒,可以嗎?要和桃莉一起加油喔!」

  克萊兒感受到蜜拉的鼓勵,激動地點著頭響應。

  三年前,要不是蜜拉雇用一無所長的她,相信已沒有現在的她了。受恩要知報答,而她能回報蜜拉的方法,就只有賣力地工作了。

  「妳放心,我會努力去做的!」

  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的肯諾,視線一直跟著克萊兒的身影移動。

  突然,門上的鈴鐺聲再次響起!

  「雷佛先生,你還不死心啊?」桃莉對著甫進門那棕發青年嚷嚷著。

  棕發帥哥一笑,「我這次是可是因為仰慕妳而來的。」

  話才結束,立即惹來桃莉的白眼。

  他拍了拍桃莉的肩,「今天是有人請我來的,可不是我臉皮太厚跑來煩妳們喔!」

  桃莉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你的臉皮本來就是全世界最厚的,連子彈都穿不過!」

  蜜拉急忙打圓場,「桃莉,是我請雷佛先生過來的。」

  「蜜拉!妳怎麼請他來呢?妳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他來都吵著要克萊兒當他的宣傳模特兒,趕都趕不走!」

  「關於這件事,克萊兒已經答應了,不是嗎?」蜜拉立刻把問題丟給克萊兒。

  「我是同意了沒錯,但,是有條件的。」

  雷佛迅速衝到克萊兒的面前,「克萊兒小姐,有什麼條件,請妳盡管說。」

  「我只能讓你用照片作宣傳,而且只有三張的機會,按了三次的快門之後,若有失敗的作品出現,我一概不管。另外,你必須趕在情人節之前,讓作品在市面上做宣傳。」克萊兒莞爾一笑,「如果你做得到以上的條件,我就答應做你的宣傳模特兒。」

  「為何要趕在情人節之前?」雷佛納悶地搔了搔頭。

  蜜拉和克萊兒互視一眼,神秘地笑了起來。

  「你真笨呀!趕在情人節之前做宣傳,就可以同時替我們花店做宣傳啊!」桃莉得意地抬高下巴,「到了情人節那天,我們只要讓克萊兒站在門前,相信店裏的花一定被搶購一空,錢啊……就會不停地滾進來!」

  一下子,笑聲充滿了整個室內。

  門鈴響起,海卡威特斯頭也不抬地拿起遙控器按下開門鈕,門鎖立即解除。

  「海卡威特斯,你在忙嗎?」

  他聞聲抬頭看向來者,「真是稀客啊!麥斯沒有陪妳來嗎?」

  愛維安一邊搖著頭,一邊找椅子坐。

  「吵架了?」

  「才沒有呢!他和客戶談生意去了。」

  海卡威特斯笑了一下,「我們公司的業務越來越忙了,妳有沒有意思要當他的特別助理?」

  「那多無趣啊!」

  「會嗎?至少妳學有所長,拿了個企業碩士的學位,才不會浪費。」

  愛維安展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不覺得浪費啊!念碩士是因為我有興趣,我不認為有了學位就要往事業那條路鑽。反正,我現在有人養,而麥斯也捨不得我去工作。」

  海卡威特斯笑著搖頭,「他是因為怕妳被搶走。」

  「這我知道。」她頓了一下,「對了!我是來送你一樣東西的。」

  他瞧著愛維安那神秘兮兮的笑容,將手中的文件資料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好奇地望著她。

  「要我猜嗎?」

  她自皮包中拿出一個大信封,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打開來看看吧!」

  他毫不遲疑的打開封口,自裏頭拿出了兩張照片,渾身一僵!

  克萊兒……不可能!

  他迅速的瀏覽了手中的兩張照片,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第一張,她身著一件暗綠色絲緞裁成的禮服,上頭綴滿了蕾絲和珍珠。她一頭耀眼的金發,編成辮狀盤於頭頂,纖手戴著白色絲綢手套,拿著黑色小蕾絲扇子……像極了薩爾貝妮!

  第二張……或許是克萊兒現在的模樣吧!照片裏的她,坐在一處盛開著繽紛花朵的草地上,身穿一襲白色洋裝,手裏拿著帽子,展現出令人著迷的笑容;金色的長發,伴著柔和的風和溫暖的陽光飄動著,給予這張照片無限的生命力。

  海卡威特斯皺著眉思索著。

  她恢復了金發,美麗依舊,但再也沒有之前的灰暗氣息了。

  他好想她,想了三年,也痛苦了三年。

  這三年內,他曾經一度違背她的意思,派人出去找她,可惜,她躲得極為完美,讓他的屬下一個個無功而返。漸漸地,他開始懂得去撫平自己的傷口──他讓自己以為她根本沒有在他的身邊出現過。

  他記得她曾說過,一個人若要活得快樂,就要學會忘記。他聽她的話,強迫自己去學習「忘記」,他原以為自己已成功的忘了她,然而,愛維安帶來的兩張照片,讓他的一切回憶全數回籠。

  「妳從哪得到這兩張照片的?」

  愛維安神秘地笑了一下。

  哈!她就知道,海卡威特斯一定會對照片產生反應的。笨麥斯!他輸了。

  「是麥斯拿給我的。」

  「他怎麼會有?」

  「這兩張照片,是你家族企業之一的攝影公司旗下一位攝影師的作品,他原是負責雜志封面的,但不知為何,他突然替一家廣告公司作廣告宣傳,這令大家都非常吃驚。據說,這支廣告一推出,這攝影師和廣告公司立即聲名大噪!」

  海卡威特斯眼神閃著危險的訊息,「什麼廣告?」

  「情人節的廣告。」愛維安審視著他。

  海卡威特斯感到不對勁,挑著眉問道:「愛維安,說吧!妳和麥斯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她放聲笑了出來,美麗的面容染上了紅暈。

  「我們的用意很簡單,只是希望你能主動去找出克萊兒罷了!」

  他沉默的注視她,心裏猶豫不已……

  「除非你不再愛她了,否則,當你看到這兩張照片時,心裏一定會有感覺。海卡威特斯,你難道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這表示她不再是那個滿懷怨恨的克萊兒了,而且,難道你不覺得,這些造型是她本人的意思?

  你去找她吧!去和她談一談,把一切的誤會全化解開來。你不覺得三年的時間……夠久了嗎?」

  她遞給他一張紙條,起身準備離去,「這是她目前的地址,好好利用吧!」

  注視著照片中的倩影,他下定了決心,抓緊了紙條,從容地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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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克萊兒站在家門前,努力的在皮包中找著鑰匙,忽然──

  「需要我幫忙嗎?」

  克萊兒呆住了!這聲音如此熟悉,她永遠也忘不了……

  她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男人,有一刻,她認為那只是個幻影,但卻又真實得令她忘了呼吸。

  天啊!他真的在這裏,就站在她的眼前……

  良久,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只是巧合吧?」

  海卡威特斯聳了聳肩,「我在這裏站了快三個小時,但我不介意妳說它是個巧合。」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但她可以自他的眼眸中,發現一股強烈的渴望。

  「沒錯!它純粹只是個不期而遇。」她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氣,「我們不應該見面,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先生,我們已經完全不相識了。」

  「妳確定?」他的語氣非常冷漠。

  克萊兒不敢看他,怕她的眼睛會拆穿自己的謊言,「是的。」

  下一瞬間,他緊抓住她的雙肩。

  「妳說謊!」他咬著牙並用力的搖晃著她,「妳為何要欺騙自己?三年前,妳留了一封信就一走了之,妳可知道有多少的誤會存在妳我之間?」他把所有的壓抑,一古腦兒傾洩而出。

  他的話撼動了她的心扉,忍不住,她哽咽了。

  「有誤會又如何?那很重要嗎?」

  他心痛地注視著她,看著她痛苦地掙扎。

  「當然重要!我唯一懼怕的是永遠失去妳,莫非妳要讓我嘗盡那椎心之痛,才會甘心?」

  克萊兒咬了咬唇,蹙著秀眉,無奈的吼了出聲:「我不要讓我三年來的努力全付諸流水!你根本不該出現,我要好好地過完我這輩子!你不要再害我了,只要跟你扯在一起,我就有受不完的苦……你不能那麼自私!」

  她的話令海卡威特斯愣了一下,他的心涼透了。

  她變了!變得好陌生……不!她不是克萊兒!她不是薩爾貝妮!

  「妳……」

  克萊兒狠心地別開臉,「走開!別再糾纏我,我求求你。」

  他的神情令她想哭,她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傷了他,但是,她不得不如此啊!

  似乎經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了然地頷首。

  「我明白了,我會如妳所願,盡可能的遠離妳。只要妳活得快樂,我也可以無怨無悔。」

  他露出哀傷卻堅毅的眼神,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個極為輕柔的吻後,邁開腳步,消失在她的眼前。

  淚水瞬間彌漫她的雙眼,她用力的咬著下唇,望向他離去的方向,全身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無助地埋怨自己。

  她錯了嗎?他終於開口說出了他的心意……他是愛她的!這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嗎?而她竟然把他趕走了!

  天啊!她竟然傻得可以!但他為何不多努力一點?好不容易才見面,他竟真的聽她的話走了……

  克萊兒既哀怨又氣憤地大叫:「海卡威特斯!你這個大笨蛋!回來……回來啦!.」

  接著,出乎她意料的,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而妳這個口是心非的小騙子,卻愛這個笨蛋。」

  她抬起一張布滿淚痕卻依舊美麗的臉望向他,錯愕不已!

  他沒有走!他真的在這裏!他聽她的話回來了!

  海卡威特斯伸出手臂,她連忙投入他的懷中,靠著他的胸膛,雙手不停的搥著他,藉以洩憤。

  「你竟然耍我……你這個惡棍!大笨蛋!」

  他托起她的下顎,目光和她相接,語氣中滿是愧歉,手指忙著拭去她的淚痕。

  「我很抱歉,我竟然拖了三年才來找妳,起初,我認為那是妳要的,但我錯了!分離對妳造成的傷害,並不亞於我,我想讓妳知道,這次的相逢代表永恆的相聚,我不會再讓妳離開我身邊!」

  「但是……」

  「我發誓!什麼都無法阻擋我們在一起!」

  他激動地吻住她,既狂野又熱情,似在給予她永恆的承諾。

  而克萊兒坦然地接受了。

  清晨,溫暖的陽光照在床上,克萊兒蒙朧地轉醒,看向仍在沉睡中的海卡威特斯,她微笑的撐起自己,仔細的審視著他。

  他是如此英俊、如此吸引人!即使是睡夢中的他,也是如此強烈地蠱惑著她。

  此時的海卡威特斯是稚氣的,他趴在枕頭上,頭發淩亂地蓋住他的臉,一只手臂佔有性的圈住她的纖腰,彷佛怕她會溜走似的。

  她溫柔的拂開他額上的頭發,忍不住印下一個吻。

  看了墻上的鐘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拿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打算下床去為他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當她再回到房內時,海卡威特斯已經醒了,但仍慵懶地躺在床上。

  他瞄了她身上的圍裙一眼,「妳在煮東西嗎?」

  克萊兒坐在床沿,「我煮了早餐,你要起床了嗎?」

  他咕噥了一聲,再度將臉埋入枕頭裏。

  她推了他一下,「等一下你還得去公司吧?」

  「管他的。」

  克萊兒無奈的笑著,「那早餐怎麼辦?」

  突然,他俐落地捉住了她,在下一秒,他已將她壓在床上,低下頭吻住她,不斷的誘惑著她。

  克萊兒低喘著輕推開他,「不行!我等會還要去花店,我……」

  其餘的話,全被他吞進了嘴裏。他用吻軟化了她,她的手緩慢地圈住他的頸子,甜美地向他屈服。

  他的唇滑向她的頸項,喘息道:「我的愛……」

  聽見她的喘息呻吟,他銷魂地攫住她的吻。熱情像狂濤般淹沒了他倆,他原本打算溫柔對她,但他對她的饑渴,強烈得讓他失去控制,他迅速卸去她的衣服。

  克萊兒感覺到她的每一吋肌膚都迷醉了,他堅硬的肌肉燒炙著她如絲般的肌膚,喚起了她響應他的性感,整個人因此而嫵媚傃麗。

  她挑逗地含住他的唇,輕咬了一下,感覺到他的輕顫,她笑了起來,隨即又被他野蠻地封住了唇。

  她盡情地回吻著他,不再溫柔,也不讓他繼續溫柔,但他喜歡這樣。

  強烈的欲望席卷了他,然後,兩人緊緊相擁,一起達到高潮……

  克萊兒一邊推著吸塵器,一邊想著事情。

  自從和海卡威特斯重逢後,一連幾天,除了偶爾出去辦一些事情,他都無時無刻的陪在她身旁。

  她希望這段幸福時光能持續下去,在這幾日裏,他倆享受著有對方陪伴的快樂,在早晨散步、去公園野餐、夜晚看星星、到購物中心採購,這些看在外人的眼裏,或許是既平凡又容易忽視的片段,但卻是他倆的天堂。

  雖然她是如此企望他能一直留下來,但她還是無法讓自己開口去求他,那太自私了!她希望她的愛能讓他自由來去,而不是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她相信,在這幾日內,他一定會離開;但她更相信,如果他真的愛她,他會回來她身邊。

  「妳怎麼能一直如此秀色可餐呢?」

  克萊兒朝門邊的海卡威特斯笑著,「你的讚美真是不挑時間,先生!你沒瞧見我現在一身的灰塵嗎?」

  海卡威特斯將一大袋的食物放在桌上,伸手攬住她,另一手拉下她的頭巾,讓一頭如瀑的金發傾洩而下。

  「妳即使就這樣走在街上,也會讓所有的女人嫉妒得臉發綠。」

  克萊兒點了他的鼻子一下,轉身,將一樣樣的東西自紙袋中拿出。

  「你的事忙完了嗎?」

  他站在她身後,頭靠在她的肩上,聞著她的發香,對於她的問話,只是隨意地咕噥一聲。

  拿起一條吐司,她想著今天的菜單。

  「你今天想吃什麼?」

  「吃妳。」說完,他立即又吻又咬地侵略她白皙的脖子。

  克萊兒紅著臉對他皺眉,「別鬧了!」她旋身,目光卻不意發現到他的襯衫領子上有一個口紅印,她頓時感覺心口被撞了一下。

  「你……有沒有事要告訴我?」

  他怪異地看著她,對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不解。

  「什麼?」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她平靜地重復一遍。

  他聳了聳肩,「麥斯向我抱怨他的壓力太大了!我把自己的工作推給他處理,害他都沒有時間陪愛維安,他叫我早點回公司。」

  這並不是她要的答案,她只想知道那醒目的口紅印,是來自誰……但她卻問不出口!

  「可憐的麥斯!再這樣下去,恐怕他的未婚妻會無法容忍他的忙碌!」

  海卡威特斯直視她的雙眸,「妳認為我該回去了嗎?」

  克萊兒搖著頭,「別把決定權推給我,如果你堅持要我的答案,我可以現在就回答你……你是自由的。」

  海卡威特斯冷靜地審視了她一會兒,「妳真的改變很多!」

  她別開視線,拿著今天要料理的材料走入廚房。

  「我當然會變,更何況,我都二十五歲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妳以前會任性嗎?我倒不認為。」

  克萊兒心思雜亂的沉默以對。

  海卡威特斯走到月歷前,雙眼搜尋了一會。「妳想要什麼當生口禮物?」

  她凝視他那健碩的背影,無盡的愛在深邃的眼中流轉。「我……並沒有特別想要什麼。」

  瞧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月歷上的日期,她打算留給他一些獨處的時間,正準備踏上階梯到二樓,他的話令她僵了一下。

  「不管我何時離開,都請妳不要說出道別的話,我只是去處理一些事務,並不是要離妳而去。」

  「好。」她僵硬的笑一笑。

  他仍舊沒有說明她想知道的事!克萊兒難過地走上二樓。

  海卡威特斯自浴室走入了臥房。

  克萊兒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她已料到他今天要離開,所以才什麼都不說。

  他替她請的假只到昨天,她今天必須到花店報到,而他也是因為如此,決定在今天回到工作崗位上。

  拿起襯衫穿上,對著鏡子扣著鈕扣,突然,他瞇起眼睛,看著衣領上那突兀的口紅印。

  「這該死的是打哪兒來的!」他不悅地咒罵,貼近鏡子仔細地打量著,接著想到什麼似的一笑,「是泰莉!」

  昨天他的秘書泰莉拿了一份公司近日的重要資料來找他,待他交代完所行的事務,送她回停車場的途中,泰莉被人撞了一下,一頭撞上了他……也許就是在那時留下口紅印的。

  他和泰莉都沒有注意到,但可能克萊兒已經發現了……而她竟然什麼也沒說?真傷腦筋!看來他得找時間跟克萊兒說一下才行,免得她誤會。

  窗外一個宏亮的叫聲,奪去他的思緒──

  「親愛的大哥!你醒了沒?該起床穿衣服  !」

  海卡威特斯沒好氣地衝到窗前,猛推開窗子,瞪著一臉曖昧的麥斯。

  「你非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裏發生什麼事嗎?」

  麥斯倚在對面住家的墻上,朝海卡威特斯露出無賴的笑容。

  「我只是擔心你忘記今天要回去嘛!」

  他又瞪了麥斯一眼,「泰莉呢?」

  「她忙你的事忙得分不開身,你知道嗎?全公司的人都因為你留下一大堆的事務,忙得昏頭轉向的。」

  海卡威特斯扯了扯嘴,「現在終於明白我的重要性了吧!」他指了指樓下的大門,「進來,大門沒有鎖。」

  他扯下身上的襯衫,從衣櫃裏拿出另一件穿上。待麥斯走進臥房時,他已穿戴整齊,站在鏡前審視著。

  「這間房子是克萊兒的嗎?」

  海卡威特斯笑著回答:「她已經懂得如何活下去了,不是嗎?」

  麥斯欣賞著室內的擺設,「她還滿有格調的,把家裏布置得非常完善。看來,你這些日子還真享受嘛!」

  「要不是有某個討人厭的家夥不停的嘮叨,我的享受仍會持續下去。」

  麥斯哈哈大笑,「老哥,你不能把你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呀!難不成克萊兒她不肯放人?」

  「她沒有表示任何意見,要我自己決定去留。」

  「她的心思似乎比較沉穩了,和三年前差蠻多的。」他故意補上一句,「可以當古德曼家族的大少夫人了吧?」

  海卡威特斯穿兩裝外套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他看了麥斯一眼。

  「她是注定要當古德曼家族的大少夫人的,因為她原來該是卡加利斯家族的王妃。」

  「你沒有準備要向她求婚嗎?」

  他聳了聳肩,「還不是時候,我和她之間還不是很穩定,若我現在開口,她也不見得會答應。」

  麥斯在海卡威特斯的肩上拍了拍,「不管如何,加油吧!因為法蘭麗已經知道你和克萊兒和好了。」

  海卡威特斯嘆了一口氣,「她生了我三年的氣,怪我讓她美麗的容貌上長出皺紋,天啊!她甚至連胖了兩公斤都怪我!」

  麥斯無奈地苦笑著,「倒霉的不只是你!那些追求法蘭麗的男人們,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氣?全都慘兮兮的!」

  在他們兩兄弟的眼裏,母親就像個將男人玩弄於股掌間的魔女,任性而且善變,只可惜唯一制得了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不悅地咕噥著:「她最好別太急著介入我和克萊兒之間。」

  麥斯翻個白眼,「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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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在大家殷切的期盼下,終於來臨了。

  如桃莉所預料,來店裏光顧的客人擠得店中水洩不通的。

  顧客以男性佔大多數,他們全是為了一睹克萊兒的豐採而來的,當然,桃莉沒有讓他們空手而回,她狠狠地替花店大撈了一筆!

  她們自早忙到晚,每個人都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蜜拉原先多請了三個工讀生來幫忙,連肯諾也一早就來了,但人手仍是不夠。

  到了傍晚時,花店裏才顯得通暢些。

  桃莉坐在櫃臺前,捶著酸痛的肩膀,「天啊!忙死了。克萊兒,休息一下吧!肯諾去買晚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克萊兒拿著掃帚自休息室走了出來。「讓我先把這裏整理一下。」

  桃莉趴在櫃臺上,欣賞著克萊兒,「克萊兒,妳真的是美得驚人耶!難怪今天有一大群男人都是為了妳而來的,有些甚至已經有女友了,妳有沒有瞧見那些女孩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臭!好玩極了!」

  看了桃莉一眼,克萊兒皺著眉,「妳別再說了!我心裏可是充滿了罪惡感呢!若是他們其中有哪一對因此而分手,我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拜托!」桃莉翻了個白眼,「若是真的分手,也是那些男人活該!誰叫他們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還垂涎別的女生。」

  「可是,我總是覺得我們是利用他們的弱點,來達到賺錢的目的。」

  「弱點?哈!妳是指貪婪吧!」

  突地,鈴鐺聲響起,肯諾提著一大袋的食物走進來。

  「吃飯  !」

  桃莉興奮地跳了起來,「飯來了!我早就餓得受不了啦!」她把袋子裏的飯盒全拿了出來,「克萊兒,快來!」

  「是啊!克萊兒快來吃吧!」

  「好。」

  克萊兒擺好掃帚,正要去享用晚餐時,門上的鈴鐺又響了起來,進來的是一位女子,她身著咖啡色套裝,看起來像是上班族。

  「歡迎光臨。」克萊兒走上前招呼她。

  女子笑著看向她,「請問,妳是克萊兒小姐嗎?」

  克萊兒疑惑地看著她,「我就是,妳是……」

  「我是古德曼先生的秘書,我叫泰莉。」她自黑色公事袋中拿出一個木雕鑲金的盒子,遞給克萊兒,「我是替總裁拿這個來給妳的。」

  桃莉好奇地靠了過來,「這是什麼啊?」

  泰莉將金盒擺在櫃臺上,「這是古德曼先生要送給克萊兒小姐的情人節禮物。」

  肯諾研究著金盒的外表,「它有上鎖吧?」

  「是的,鑰匙就在克萊兒小姐那裏。」

  克萊兒疑惑地搖著頭,「我沒有鑰匙啊!」

  泰莉柔柔一笑,「有的,妳的藍寶石項墜即是鑰匙。」

  在場的人全都驚呼出聲:「用藍寶石做項墜!?天啊!」

  肯諾催促著克萊兒,「快打開看看,看他送妳什麼。」

  克萊兒解下項墜插進了鎖孔,轉了一下後,伸出顫抖的手打開了盒蓋──

  一時之間,金光四射,盒子裏頭躺著一只藍寶石金紋手環。

  室內的人再度驚呼了起來,只除了克萊兒──她眼眶泛紅,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眼淚滑下。

  桃莉又叫了起來:「克萊兒妳看!手環的內側有刻字!」

  她拿起了手環,突然呆住了……

  好奇的桃莉也伸長了脖子看著,並順口低聲念了出來:

  「全心投入,等妳生生世世的情;竭盡所有,換妳無怨無悔的愛。」

  克萊兒再也忍不住地跌坐在地下,一時之間,淚珠不受控制地一顆顆滾落。

  「海卡威特斯……」

  他們在市集邂逅的情境,湧上了她的腦海。

  泰莉蹲在克萊兒的身邊,「克萊兒小姐,總裁正在等著妳呢!他有話要告訴妳。」

  她抬起淚眼,「等我?」

  泰莉指著停在路邊的轎車,「他吩咐我來帶妳過去。」

  克萊兒緊張地拿著金盒,呼吸急促地看著前方,在寬廣的辦公室走道上不自在地移動著腳步。

  四周靜悄悄的,現在早就過了上班時間,他人真的在這裏面嗎?

  她走到一扇胡桃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輕敲了兩下,等著裏頭傳來響應。但隨著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她始終只有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奇怪!他不在裏面嗎?可是泰莉說他在等她啊!

  克萊兒推門而入,眼前是一個豪華的辦公室,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大片玻璃墻,外面的夜景一覽無遺。

  她停駐了下,接著開始尋找他的身影──

  接待室的左方是一組沙發,而沙發前則是一張玻璃咖啡桌;接待室的右方是一座漂亮的吧臺,玻璃架上排著一列列的水晶杯,在吧臺的旁邊則是盥洗室……

  克萊兒沮喪的低垂著頭、很顯然的,他人並不在這裏!

  「喜歡我送妳的禮物嗎?」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她飛快地旋轉過身,看向門口,海卡威特斯正悠閒的倚靠在門旁。

  「你怎麼找到它的?我以為它不見了。」

  她沒有走向他,因為她知道,自己正在發抖!

  他借著窗外的光亮來審視她的美,心裏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擁在懷裏,但這會破壞了他的計畫,他想先確定一下她的心意,確定她是否會永久的接受他。

  「它不是不見了,而是妳遺棄了它!」

  克萊兒皺了一下眉,「我遺棄它?」

  他走到沙發旁,望向布滿明亮燈光的城市,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妳知道嗎?當妳在我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後,整個人便消失在空氣中,只剩下我送給妳的手環滾落在一旁。我撿起了手環,不禁想起我們在市集的初次見面,我那時才領悟到,我早已愛妳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妳留下了金紋手環,似乎在告訴我,妳對我的愛,已在妳消失的那一刻,一起毀滅了。」

  「海卡威特斯……」聽了他的表白,她不禁泛起淚光。

  他嘆了一口氣,「妳對我的愛仍在嗎?」

  克萊兒著急地喊了出來:「你在說什麼啊!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心意嗎?」

  「我感覺到妳的愛並個穩固,要不,妳怎會在三年前要我去追求其它的女人?克萊兒,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她無助地別開臉,「我沒有辦法。沒有任何一位女人有把握永遠擁有你,就連薩爾貝妮也沒有。」她將金盒放在桌上,「我沒行自信配得上你,雖然我愛著你,但愛上你,卻讓我沒有一絲安全感。」

  「妳要我怎麼做?」海卡威特斯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

  她手緊握成拳,鼓起勇氣的大聲喊出口:「我要你永遠只愛我一個!永遠只注視我一個!」

  他沉默地看著她,心裏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他知道這不是夢……他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克萊兒眼見他沉默不語,困窘得想逃離此處。

  「過來。」

  她遲疑地走向他,眼神困惑且擔憂。

  「我可以答應妳,但我有條件。」

  克萊兒突然停住腳步,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談感情也要說條件嗎?

  海卡威特斯嚴肅的注視著她,「嫁給我。」

  克萊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克萊兒,怎麼了?」

  「這……這太突然了!我……啊──」她整個人被壓在沙發上,疑惑地注視著緊貼在她身上的海卡威特斯。

  他將臉靠近她,危險且令人昏眩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耳邊,「我忘了提醒妳,本人不接受拒絕。」

  克萊兒不悅地推著他,但他依舊一動也不動的黏著她。

  他……未免太霸道了!哪有這樣的求婚方式?

  「你娶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海卡威特斯扯了扯嘴,「妳當我是在談生意嗎?」

  「不是嗎?」她既無辜又氣憤的瞪視他。

  他迅速地跳了起來,「該死!當然不是!」

  他氣她曲解了他的真心。他有這麼糟嗎?

  克萊兒瞧他氣成這副模樣,心中突然明白,他是很真誠地在跟她求婚。

  看來,她是誤會他了……

  「你真的願意為了我而放棄其它的女人?」

  「真的。」

  克萊兒露出甜甜的笑,海卡威特斯不禁血液直衝腦門。

  「那你會寵我、疼我、關心我嗎?」

  「當然!」

  下一刻,克萊兒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如立誓般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那恭喜你!海卡威特斯.古德曼先生,我答應嫁給你!」

  「蜜拉……蜜拉,不得了了!」桃莉自門外衝了進來,險些撞上了克萊兒.

  「桃莉,妳怎麼了?看妳急成這樣。」克萊兒趕緊扶住桃莉。

  「克萊兒妳真不夠意思!這麼重要的事竟然瞞著我們。」桃莉雙手扠腰,指責著克萊兒。

  克萊兒一頭霧水地看著桃莉,「我瞞妳們什麼事了?」

  「婚禮啊!」

  「婚禮?」蜜拉和克萊兒一起喊了出來。

  桃莉疑惑的彎著頭,「沒錯!咦?妳不知道嗎?」

  「什麼婚禮?」克萊兒抓著桃莉的衣角猛晃。

  桃莉自背袋中拿出好幾份報紙,放在櫃臺上,「這些全部都有刊登妳要結婚的事,自己看。」

  克萊兒急著攤開其中一份,映入眼簾的是她要和海卡威特斯結婚的消息,上頭還有她拍廣告時的照片。

  克萊兒頓時呆住了!

  怎……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昨天晚上才答應他的求婚啊!怎麼今天就上報了?

  蜜拉打開另一份報紙,念著裏頭的內容:「黃金家族的首腦放棄了單身,決定踏進戀愛的墳墓。」

  桃莉攤開了所有的報紙,也跟著念了起來:

  「還有還有!古德曼家族的大少爺,親口宣布了結婚的日期,新娘正是前一陣子廣告界裏的絕世美女。」

  「海卡威特斯.古德曼的婚事,讓眾多望女成鳳的企業家摔碎了心,據說新娘不是商業界的千金小姐。」

  克萊兒兩腿發軟地用手支撐著自己,身體貼靠著櫃臺。

  「天啊!這……」

  蜜拉拍了拍克萊兒的肩膀,「不管如何,這是件喜事。或許是他急著想讓人知道妳是他的新娘。」

  「克萊兒,妳是何時答應他的求婚呢?」

  克萊兒瞬間紅了臉,「昨晚我去找他的時候……」

  「太棒了!克萊兒,恭喜妳!」桃莉興奮地拍著手。

  「謝謝。」一道沉穩的男性嗓音介入了她們。

  三個人同時望向站在門前的男人,克萊兒立刻驚呼出聲──

  「海卡威特斯!」

  「嗨!我的愛。」他走向克萊兒,在她額際吻了一下。

  克萊兒白了他一眼,指著桌上,「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露出迷惑人的笑容,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轉向蜜拉,道:

  「不好意思!妳的員工借我一天。」說完,他便拉著克萊兒,走了出去。

  桃莉露出一臉羨慕的樣子,「天啊!他實在帥得不象話!克萊兒好幸運!」

  「難怪克萊兒之前不肯透露他的名字,原來她的未婚夫是鼎鼎有名的古德曼家族掌權者!」蜜拉笑著搖頭,「他們倆一定愛得很辛苦!」

  「是啊!克萊兒還曾說她是因為愛得太深,才會離開他的。」

  「我很高興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桃莉妳也要加油喔!」

  「嗯!我和肯諾正在努力工作籌措結婚基金,我相信很快就會輪到我當新娘的,妳放心啦!」

  蜜拉滿意地點著頭,「那太好了!」

  「給我滾出去!」一陣瓷器的破碎聲中還夾雜著女性的尖叫。

  一個女僕自雪薇妮的房間衝了出來,和門外的威廉.卡羅特撞在一起。

  「老爺!小姐她……」女僕惶恐的低著頭。

  「嗯!妳去忙別的。」威廉揮了揮手,接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雪薇妮的房裏此刻無一處是整齊的,能摔、能丟的東西,沒有一樣仍完好如初。

  他嘆了一口氣,走向趴在床上哭的雪薇妮。

  「雪薇妮,我不是早就要妳放棄他了嗎?」

  她自床上爬了起來,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不甘心!我的條件並不差啊!為何他不娶我?」

  威廉皺了一下眉,「他的心意妳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都告訴妳好幾次,他不會娶妳,不是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對他這麼好,他怎麼可以拋棄我?我討厭他!我恨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雪薇妮大聲喊叫。

  威廉擔憂地看著他的寶貝。她根本沒有聽進他說的話,她已經喪失理性了……怎麼會這樣?

  威廉輕斥她一聲:「雪薇妮,別亂來!我現在正在跟他談一宗生意,妳可別害我搞砸!」

  雪薇妮不可置信地瞪視著她的父親,「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是只顧你的生意?我和你的生意,到底哪一個重要?」

  威廉自知和她講理是講不通的,遂低聲安慰她:「當然是妳重要  !」

  但,顯然雪薇妮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你說謊!連你都在幫他,連你都覺得他比我重要,你們都是同一陣線的!」

  「雪薇妮!別鬧了!」他發覺雪薇妮似乎越來越歇斯底堅,連帶的,他的脾氣也被點燃!

  雪薇妮兇狠地睜大雙眼,瞪著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我不可以鬧?你不是說你最疼我的嗎?為什麼現在卻幫著別人打壓我?你是騙子!你當初就是這樣騙母親的,結果把她害死了!你是兇手!」

  威廉難過地看著她。沒想到妻子的死,帶給雪薇妮如此大的傷害,是他的錯!在喬安娜死後,他只顧著事業,卻疏忽了雪薇妮的感受,他真的錯了!

  威廉捉著雪薇妮的手,「雪薇妮,是爸爸的錯!妳冷靜下來,不要再這樣了!妳要我怎麼做呢?」

  「叫人對付他啊!把他弄得很慘很慘……對了!還有那個女的,我不會放過那個婊子的!她只不過是個下賤的女子,為何他會喜歡她?」

  威廉無奈說道:「雪薇妮,我不是說過我的難處嗎?」

  雪薇妮恍惚的眼神突然閃了一下。

  「爸,你知道他的婚禮是什麼時候嗎?」

  「妳要做什麼?」

  雪薇妮擦掉淚痕,扯了一個謊言,「沒什麼,我想在他結婚那天出國。」

  威廉點了點頭,拍了拍雪薇妮的手,「妳想通了就好,」他站了起身,「我去拿他的結婚喜帖給妳看。」

  注視著威廉離去的背影,雪薇妮露出如鬼魅般的恐怖笑容。

  一輛敞篷跑車奔馳在寬敞的公路上。

  克萊兒抬起戴著墨鏡的臉蛋,看向左方廣闊的海。

  「今天天氣不錯!」

  澄澈的藍天上浮著幾朵白雲,海風無聲的吹拂著他倆。

  她看向海卡威特斯握住方向盤的手,再朝他英俊迷人的側面微微一笑。

  「我的愛,妳在對我笑嗎?」

  克萊兒高興的點著頭,「沒錯!謝謝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海仁威特斯疑惑地挑了挑眉,「怎麼現在就道謝了呢?妳都還沒有看到我送妳的禮物呢!」

  「你不是帶我來看海的嗎?我的生日禮物不是這個嗎?」

  他哈哈大笑,不停地搖著頭。

  「難道不是嗎?」看到他仍是不客氣地嘲笑著她,她不悅地敲了他的肩一下,「喂!」

  「抱歉!但我控制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送妳什麼禮物,等一下妳就知道了!」

  果真,他話才說完不久,車子轉進一條小路,停在一座大柵欄前。海卡威特斯拿出遙控器按了一下,鐵柵欄慢慢地朝兩側打開來,車子駛入裏頭,最後停在一棟白色混朱紅色磚的海邊別墅前。

  克萊兒驚訝地下了車,目光不停的打量著四周。

  海卡威特斯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喜歡嗎?」

  她沉默的盯著前方的大海一會兒,再抬頭看向藍天,全身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

  克萊兒笑著轉身抱住他,「謝謝!太棒了!」

  他寵愛地吻了她一下,「妳喜歡就好,以後這裏全部都是妳的。」

  「咦?」

  他摸了摸她的長發,指著右方的山頭,「妳瞧!從那一座山,」接著,他又指向左方的另一座山頭,「到那一座山之間的土地全是妳的。」

  她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真的。我說過要送妳生日禮物的,可是妳並沒有告訴我妳想要什麼,所以,既然妳愛海,我就決定送妳這片有海岸的土地。」

  淚水立刻湧上了克萊兒的眼眶,「你對我這麼好,叫我拿什麼來回報你呢?」

  海卡威特斯吻去她剛滑落的一顆淚珠,「不要回報,只要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不要分開。」

  她雙手纏上他的頸子,手指撫過他的黑發,「好……」

  這……也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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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克萊兒張大嘴,望著眼前七、八層樓高,且佔地廣闊的大教堂。

  它是一棟古老的教堂,從外觀來看,它擁有美麗的大理石浮雕,在二十層的石階上,是四大根廊柱,每一根廊柱均大到需五個人手牽手才能將它合抱,而左右兩邊外圍的廊柱,甚至還有翠綠的長春籐盤繞在上頭。

  「好壯觀喔!」她指著教堂,回頭看向倚靠在車身的海卡威特斯,興奮地展現出比陽光更璀璨的笑容。

  他透過墨鏡,正在欣賞她的美。

  她將長發綁成馬尾,穿著貼身的白色短袖襯衫,衣服下襬綁在腰際,配上一件再短不過的墨綠色熱褲……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

  今早,當他發覺她的穿著竟是如此清涼時,他曾建議她換另一套衣服,沒想到她卻甜甜拒絕了他,並告訴他:「天氣熱嘛!」

  克萊兒扯了扯他的衣服,「那些人是在布置我們的婚禮會場嗎?」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教堂前方有十多人忙進忙出的,不是拿著彩帶,就是拿著各色氣球。

  「妳想進去看嗎?」

  她笑著搖頭,腦後的馬尾也隨之搖晃。

  海卡威特斯挑高了眉,「真的不想?裏頭可是很大的,至少可以容納一萬多人。」

  「我現在看了,結婚那天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她注視著他,「我希望我第一次走進那裏,是在結婚的那一天。」她拍了拍他的肩,「反正我相信你可以把它弄得很妥當的!」

  他撫著她那細嫩的面容,「想看一下海嗎?」

  「海?」她驚訝的緊抓住他的手臂,「在哪裏?我從剛才就有聽到海浪呢!」

  瞧她如此興奮的模樣,他頓時笑了起來。

  海卡威特斯拉著她的手,「走!我帶妳去,就在旁邊而已。」

  他們順著街道跑,不在乎街上的人對他倆投以異樣的眼光,轉了個彎後,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立即呈現在眼前。

  克萊兒隔著一片沙灘望著那摻著碎白浪花的浪潮,映著金黃色的波光,一時之間,她竟感動得流下眼淚。

  「這是全世界最美的景色!」

  海卡威特斯露出喜悅的笑容。

  當初會選擇這間教堂來舉行婚禮,大半是閃為它位於海邊。

  現在證實,他的決定沒有錯!

  「咦?那邊有座瞭望臺!」她指著右前方一座兩層樓的高臺。

  「春天時會有飛鳥來這邊棲息,那座瞭望臺就是提供給大家觀賞飛鳥用的。」

  克萊兒看向海卡威特斯,「現在可以上去嗎?」

  「為什麼想上去?現在並沒有飛鳥!」

  「沒有飛鳥就不能上去嗎?」

  「說的也是,我們去看看好了。」

  克萊兒蹦蹦跳跳地跑到瞭望臺前,卻發現唯一通往樓梯的門被鎖住了。

  海卡威特斯來到她的身後,「如何?」

  她嘟著嘴仰頭看著他,「好可惜喔!它被鎖住了。」

  他寵愛的對她笑著,「為什麼想上去?」

  「我是想看看更遠的海。」她走到瞭望臺旁的沙灘上,一雙美麗的眼眸注視著千變萬化的海浪,「站得高,看到的是更遠、更美麗的景象,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海卡威特斯神秘地笑了一下。他會記得叫人吩咐管理員,在他和克萊兒結婚的那一天把鎖打開,讓他的新娘圓一下心願的!

  午後的陽光透過鵝黃色的窗簾照進屋內,微風穿過紗窗,為室內帶來清爽的氣息。

  克萊兒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自廚房走進客廳。

  自頭到尾都在觀察著克萊兒的桃莉,在克萊兒招呼著吃水果時,才停止對克萊兒的審視。

  桃莉在咬了一口水果後,終於發表出她的感想:

  「我覺得克萊兒啊……真是個大美人!」

  克萊兒覺得好笑,指著桃莉說道:「妳這句話說過好幾次了!難不成妳要把它當作是妳的座右銘嗎?」

  「我還沒說完嘛!」桃莉責難地看了克萊兒一眼,「我是說,妳是個難得的大美人啦!有些女人雖然是長得很好看,可是內心卻糟透了!那個海卡威特斯真是好運!能夠把妳娶回家。」

  克萊兒歪斜著頭,「這跟好運扯得上關係嗎?若他是好運,那我又是什麼呢?」

  「幸福  !」桃莉一臉羨慕地盯著克萊兒瞧。

  克萊兒注視著桃莉那甜甜的笑容。她……算是幸福嗎?一場感情談下來,像是花了兩輩子的時間,之中又風波不斷,如今總算是開花結果了,若要說她得到的果實叫「幸福」,似乎又不是那麼貼切……

  「婚後,我打算繼續在花店工作。」

  桃莉叫道:「工作?我有沒有聽錯?天啊!不是我在說妳,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耶!都嫁給那麼有錢的人了,還要去工作?若是今天肯諾那麼富有的話,我的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一定要好好給他享受一番。」

  「我也很想享受,但那種日子過久了,享受就不再是享受,甚至會覺得乏味、空洞,我能了解那種感受,所以為了避免那情況發生,找點事做絕不會錯的。」

  克萊兒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海卡威特斯的未來弟媳曾跟我說過有關這方面的事,她自己一直不敢嫁進去,也是因為如此。」

  桃莉嘆了一口氣,「是我神經太大條了,還是妳們太小心了?」

  「反正,海卡威特斯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忽然,克萊兒眼神一亮,高興地叫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請妳來的目的了!」

  桃莉興奮的張大眼睛,「是什麼?」

  克萊兒自一旁的小茶幾下,拿出一大堆相簿,擺在她和桃莉之間的桌上,令桃莉一頭霧水。

  「由於海卡威特斯的工作繁忙,再加上他想把之後一段時間的事務先忙完,好挪出一段時間陪我,所以  !他請婚紗公司把婚紗照的型錄先拿給我挑選,之後我們再去試穿。」

  「妳想叫我幫妳挑選?」

  她伸手捉住桃莉的手,「還有一件事,我想請妳……當我的伴娘,可以嗎?」

  桃莉傻了一下,「當然……」她深吸了一口氣,自沙發上跳丫起來,「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克萊兒笑了起來,「太好了!所以我想說,叫妳一起過來挑禮服,到時候再一起去試穿。」

  「克萊兒,想不到妳會把這個機會給我,我真的好高興!」

  「別這樣說,桃莉,其實,我才是那個應該說感謝的人,三年前,我來到這裏,原是一無所有,是妳和蜜拉幫了我許多忙,我才會有今天。妳是我最重要的朋反,對我而言,我們的友情是無可替代的。」克萊兒說道。

  一向活潑過頭的桃莉,此時眼中泛著淚光,「雖然妳的年紀比我大,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必須要照顧妳,也許是因為妳給我的感覺……是脆弱的,讓我忍不住想保護妳。」她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妳和他終於在一起了,我真的很替妳高興!」

  「就算我結婚了,我們還是可以常在一起。」克萊兒似被氣氛感染的紅了眼睛。

  「那是當然的  !」桃莉擦去淚水,笑了出來,「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兩人在傷感的氣氛中,破涕而笑。

  一陣音樂鈴聲自皮包中傳了出來,克萊兒趕緊自皮包中拿出海卡威特斯給她的手機。

  「喂?請問是哪位?」克萊兒邊聽邊攪拌雪白瓷器杯中的咖啡和奶精。

  「我在等你啊!」她停了一下,聽著對方的回話。

  「有一會了……是很重要的事嗎?」

  「好,等你來再說。等會見。好,我也愛你。」克萊兒才一掛掉電話,對面座位立即坐下一位戴墨鏡的金發女子。

  克萊兒困惑地看著她。

  還有位子啊!為什麼她偏偏要坐在這呢?

  「這位小姐,妳坐到我朋友的位子了。」克萊兒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

  「他……就是喜歡妳這個笑容吧?」她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把克萊兒整個人凍住。

  她……她不就是雪薇妮.卡羅特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雪薇妮拿下了墨鏡,一雙美眸不懷好意地看著克萊兒,「好久不見了,小丫頭。恭喜,聽說妳就快結婚了!」

  「謝謝!若是妳願意,我們歡迎妳來參加婚禮。」

  雪薇妮嗤之以鼻地笑著,「妳在開玩笑吧?叫妳的情敵去參加婚禮?妳是太笨了呢?還是故作天真呢?」

  克萊兒收起了笑容,心裏總覺得不大對勁,「我是說真的。」

  「我看妳是故作純真吧!妳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嗎?」

  克萊兒謹慎地盯著她,「妳到底要說什麼?」

  雪薇妮陰狠的瞪視著她,「我說妳下賤!連我愛的男人妳都搶,真是不要臉!」

  雪薇妮搖搖頭,繼續說道:「妳真是笨啊!其實他愛的人始終是我,這三年來,一直都是我在陪著他!」

  克萊兒也學她冷嘲熱諷:「但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而妳呢?妳對他付出再多的真心,還不是失去了他!我要是妳,就不會來這裏自取其辱了!」

  雪薇妮氣得全身發抖,嘴裏卻是呵呵呵的笑個不停。

  克萊兒瞧她這副模樣,總覺得那不是正常的反應。她心中的警鈴大作,頓時生起想離去的念頭。

  「抱歉!若妳沒事的話……」

  「有!」說時遲那時快,雪薇妮拿起桌上的煙從缸便狠狠地往克萊兒的頭上砸了下去,「妳去死吧!賤人!看妳還能不能跟我作對!」

  一時之間,咖啡廳中傳來聲聲的尖叫。

  克萊兒只知道雪薇妮倉皇地逃離了咖啡廳,接著,她便墜入了黑暗之中……

  克萊兒幽幽轉醒,張開眼睛,覺得入眼的光線刺眼無比,頭好象快爆裂似的疼痛。

  這裏是哪裏?

  「克萊兒?」海卡威特斯聲音沙啞地呼喚著她,他激動的撫觸她的面頰。

  克萊兒緩慢地轉向他,「這裏是哪裏?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山莊,妳已經昏迷三天了,在醫生說妳脫離險境後,我就把妳移來這裏了。」

  「我以為我死定了!」

  海卡威特斯紅著眼眶,搖了搖頭,「誰說的!誰都搶不走妳,妳是我的。」

  「……是雪薇妮,那天她出現在我面前,我很驚訝,不明白為何她會突然出現在那裏。」

  「她瘋了!她殺了自己的父親!」

  克萊兒驚愕地張大雙眼,「你說什麼!?她……不可能吧?」

  「是真的!我那天之所以遲到,就是因為突然接到卡羅特死亡的消息……昨天,警方宣布兇手是雪薇妮,但因為她在事後就沒有再回去家裏,所以警方現在仍在到處緝拿她!」他抬起她雪白的手,吻了一下,「我怕她若是知曉妳安然無事,會再來傷害妳,所以把妳帶來這邊,至少這裏有比較多人照顧妳,我也比較放心。」

  克萊兒微笑地握住他的手,「謝謝!讓你擔心了。」

  「我不要妳受到任何傷害,那天是我胡塗,應該先叫人去陪妳的,若是妳發生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崩潰的!這三天來,我天天守著妳,深怕妳會突然離我而去……妳知道嗎?」

  「我懂……我懂……」她笑著,想藉以掩飾眼中的淚。

  「還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了!不過,我肚子餓了!」克萊兒笑了出來。她真的很高興,他們又一起克服了一次劫難。

  海卡威特斯像個小孩似的跳了起來,「我這就去叫他們弄,妳等一下喔!」他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立即快速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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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30 03:1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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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了電話給班迪爾之後,海卡威特斯來到了以前和克萊兒住過一段時間的別墅。

  關上了計算機室裏的百葉窗,身旁的傳真機恰巧傳來了資料。

  突然,門鈴聲急促響起。海卡威特斯連忙把手中的傳真資料撕毀,丟於紙簍中,轉身出去開門。

  他打開了門,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雪薇妮?妳找我有什麼事?」

  「不請我進去嗎?」

  海卡威特斯自顧自地走進屋內,「我今天沒有心情陪妳。」

  「我知道。」

  雪薇妮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妳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為何會心情不好啊!」

  「哦?是嗎?」他自廚房中走出來,拿了兩杯黑咖啡,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妳的黑咖啡。」

  她捧著咖啡杯,看著他那無精打採的面容,高興的笑著。原來他還記得她喜歡黑咖啡?太好了!原來他心中還有她的存在。

  「你幹嘛那麼固執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是因為……那個女的生命垂危!」

  「哪個女的?」

  「就是你要娶的那個女的啊!我在報紙上和電視上看過她。」

  海卡威特斯笑著,「你認為我心情不好是因為她?」

  雪薇妮驚訝地問著:「難道不是嗎?你不是要娶她了嗎?」

  海卡威特斯笑得更大聲了,「雪薇妮,我有說過要娶她嗎?那全是媒體炒作的。不過,我知道她最近好象發生了什麼意外,正好,至少我不用再傷腦筋要怎樣去擺平謠言了!」

  雪薇妮喜上眉梢地衝過去拉住他的衣角,「你是說……你並沒有想要娶她?這全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海卡威特斯只是喝著咖啡,並不回答她這個問題。

  「威?」

  「我原本以為她不錯,但是後來我發覺,她並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你想要的女人?」她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他,「那你要的是誰?」

  海卡威特斯有意無意的瞄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你……是在說我嗎?」

  海卡威特斯又是一陣沉默。

  「威?你說啊!」

  雪薇妮這下可著急死了!

  好不容易才解決掉克萊兒那個賤女人,她可不希望還有其它人來阻礙她!

  「雪薇妮,妳父親呢?」

  雪薇妮臉上突然一陣青一陣白,聲音有些顫抖,「你怎麼突然問起他?」

  「從以前妳父親就一直不讓我和妳在一起,我想,我們要在一起,除非是他答應,否則……」

  「不要管他!我們別管他!反正不需要他,我們也可以在一起!」雪薇妮衝到他面前,緊盯著他。

  「妳不懂!那種不被人肯定的感覺是痛苦的,除非他親口說他……」

  「不行啊!他已經……」雪薇妮趕緊合上口,她差點說溜嘴了!

  「他怎麼了?」海卡威特斯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

  雪薇妮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終於,她鼓起勇氣,「我告訴你,但是你千萬不能說出去!」

  「嗯!我不會說的。」

  「不久前,我父親死了,是我把他……因為我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他是我的父親,竟然都不幫我!他一直勸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愛你啊!他怎麼可以不幫我?我是他女兒啊!他怎麼可以背叛我?所以……」她越說越激動。

  「那……克萊兒被攻擊,也是妳做的?」海卡威特斯的臉孔瞬間冰冷。

  雪薇妮搖著頭,一會兒又點頭,「對……因為我知道她要嫁給你了,我沒辦法忍受你要娶別人,因為我愛你好久了!可是,你卻一直傷我的心。」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沒關係,反正她也快死了,而你又決定要娶我,這樣,我就不用再擔心了。」

  「克萊兒不會死的!另外,我再說一次,我可沒說要娶妳。」他冰冷地警告著她。

  她恰似被雷擊中般猛抬起頭,「你說什麼!」

  「雪薇妮,妳真不是個聰明的女人。我老早就叫妳要聽妳父親的話,沒想到妳竟然把妳父親給殺了!我看妳真的瘋了!」

  他無情的神情令她不敢置信,「你欺騙我?你根本沒有和那個女的分開,是不是?」

  他詭異地笑著,「我不會原諒任何一個傷了她的人,因為妳是女人,所以我留一個全屍給妳,否則妳老早就粉身碎骨了!」

  他的話令人毛骨悚然,她猛搖著頭,驚覺的想逃走,但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闖進來無數的警員,全用槍指著她。

  她被騙了!

  這是陷阱!

  「你這個騙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和那個賤女人!」她眼裏布滿了瘋狂的仇恨。

  海卡威特斯毫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悲哀的場面,接著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混亂的現場。

  一大早,海卡威特斯便開車載著克萊兒和桃莉到婚紗公司試穿婚紗。

  打從桃莉上車就一直笑個不停,克萊兒明白,但也只能無奈地看著桃莉那曖昧的眼神。

  到了婚紗公司後,桃莉立刻找了個機會拉著克萊兒問:「你們昨晚是……發生大戰嗎?」

  克萊兒雖然是紅暈染頰,不過仍是回答了桃莉的問題,「不!我只不過是小小地懲罰了他一下!誰叫他毀約。」

  桃莉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懲罰?有這樣的懲罰嗎?還真是幸福啊!瞧海卡威特斯頂著一對熊貓眼,還非得戴上墨鏡掩飾才行呢!

  一個上午下來,克萊兒和桃莉共換了十多套的禮服,累得兩人不知天南地北了,而海卡威特斯就趁機在一旁用手機聯絡公務,偶爾以眼光回答克萊兒的詢問。

  到了中午,麥斯才姍姍來遲,他是海卡威特斯的伴郎人選。

  海卡威特斯見弟弟匆忙趕來婚紗公司,調侃道:「不錯嘛!還記得我交代的事。」

  麥斯翻著目錄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唉呦!老哥你就饒了我嘛!我剛剛忙著把公事交代清楚,還一路飛車趕來耶!」

  克萊兒從二樓走下來,身上還穿著其中一套婚紗,看到麥斯,立即露出笑臉走向他。

  「麥斯,還好你趕來了,你大哥他已經嘮叨一上午了!」

  麥斯假裝出要哭泣的樣子,「是啊!我已經領教過了。大嫂,妳可要替我……」瞧見海卡威特斯殺人的眼光,他立即話鋒一轉,「呃……大嫂試穿的結果如何?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克萊兒笑著在海卡威特斯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你大哥已經幫我作好決定了。」

  「真是幸福啊!」麥斯羨慕地說著。

  海卡威特斯推了他一把,「你快去試穿吧!」

  麥斯無奈的邊笑邊搖頭走上二樓。

  克萊兒撒嬌地坐在海卡威特斯的腿上,雙手勾著他的頸,「累嗎?」

  海卡威特斯搖著頭,枕在她的香肩上。

  「沒關係,你今天回來睡床上吧!」

  「心疼啦?」他點了她的鼻子一下。

  她嘴硬地找了個借口,「才沒有!我是怕再這樣下去,你會有嚴重的黑眼圈,到時我會被別人笑死!」

  海卡威特斯笑著搖頭,寵愛的注視著眼前穿著婚紗的可人兒。

  他的最愛……

  婚禮是隆重且盛大的。

  兩人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舉行人生中最重要的儀式。

  在寬廣的教堂中,盛裝打扮的賓客如潮水般湧來,就連古德曼企業的全體員工也在名單之內,法蘭麗和班迪爾更是跑全場地忙著接待賓客。

  而在新郎和新娘的休息室中,也是喧鬧不休的。

  「唉呀!蜜拉,你幫我看看後面的扣子有沒有扣好?」桃莉緊張地拉著蜜拉不放。

  一旁的愛維安正努力調整著一束由金色玫瑰、野百合及長青籐蔓搭配而成的新娘捧花。

  而今天的女主角克萊兒說是要平靜一下心情,躲到一旁的落地窗前去了。

  她穿著一套特別設計的雪白婚紗,它是依據薩爾貝妮最愛的一套禮服改良設計而成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撫觸著覆蓋著臉的頭紗,接著羞澀地笑了笑。

  愛維安走過去,再次整理著克萊兒的儀容,「好美啊!妳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我想,妳的婚禮絕不會輸給我。」

  突地,門被打了開來,一位女性婚禮籌備人員探頭進來,「時間到  !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克萊兒緊張得抓著愛維安的手,愛維安一笑,「別緊張!這是妳的婚禮,是妳等了許久才得來的甜美結果喔!」

  克萊兒感激地抱緊了愛維安,「謝謝妳。」

  愛維安也擁緊了克萊兒,「我會的,妳也是喔!」

  婚禮的音樂此時響起……

  克萊兒隨著音樂走進了教堂,全場賓客見著克萊兒那絕世的美貌,都呆愣住了。

  走在紅地毯上,克萊兒一步一步地接近在聖壇前等著她的海卡威特斯。她被眼前英姿煥發的他給吸引住,整顆心瞬間醉了,不禁眼眶一紅,淚水霎時盈滿眼眶。

  來到聖壇前,海卡威特斯不顧眾目睽睽,伸手拭去了她頰上的淚珠,其深情頓時令在場所有的女性皆發出嘆息聲。

  當海卡威特斯當眾說出了深情的婚誓,更是讓克萊兒感動得想落淚。

  「請大家給予最熱烈的掌聲,獻上最真誠的祝福,祝他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吧!」司儀為這場典禮作了個總結。

  大夥兒都為這一對走過無數風雨的有情人,獻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全書完】


  編注:別忘了《愛情密碼》還有「男女曖昧篇」、「男女魅惑篇」、「男女盲目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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